大衛的表情青得嚇人,如要吃人般狠狠瞪著她。她甩開頭。轉身過去,不防又遇上楊耀沉靜的眼神。她知道他都看見了。咬咬唇,避開他的目光,往視窗走去。
“曼……”比爾卻拉住她,挽住她的手臂將她架過去。他和西碧兒已喝得顛顛倒倒。
“上次我跑到快終點時腳居然抽筋了,要不然那個西班牙小子絕對休想超過我。”磯崎和西田在談即將來臨的馬拉松大賽。“這次看我的,在旱稻田時,我可是大學校際四百公尺的紀錄保持人。”說得活靈活現,也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你好厲害。”洪嘉嘉倒很配合,適時給掌聲。
“那算什麼?”比爾指指牆上幾張如同參加扮裝大會的照片,驕傲地說:“看到沒?那才盛大呢,村子裡每個人都盛裝打扮、盡興地瘋狂一場。”轉向江曼光,“可惜啊,曼,你當時不在,沒看到那盛大的景象。”
江曼光隨口嗯一聲。她是夏未秋初到的,沒趕上盛夏同性戀大遊行;對馬拉松比賽也沒多大興趣。
仔細想,她似乎對什麼都意興闌珊。要活得熱鬧,是需要一些熱情的,她怕大激情了會焚身。
空氣有些汙濁且不通流,加上又喝了些酒,她覺得頭昏腦脹。比爾和磯崎、西碧兒還在呢喃囈語,她吃力地站起來,顛晃了一下。
“小心。”楊耀急忙扶住她。
“啊,謝謝。”她暫時靠在他身上,不想動。
“要不要我倒一杯水給你?”
“不用了。”她搖手,覺得想吐,“我去衝個臉。”
大概是吃大多了,她搖搖晃晃地往浴室走去。生物體的構造實在麻煩,吃了就排洩,排洩了又吃,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她現在要是吐的話,肚子又會有空虛感,又會餓,又想吃東西。實在,真是,太麻煩了。
想想,當植物多好,吸食空氣就可以,授粉、播種都有貪食的動物代勞。此刻的她,著實嚮往那種無性的精神性戀愛一一一起碼她不必吃了又吐,排洩了又吃。
情愛如果有層次的高低,大概就如同飲食一樣,最上品的,光吸食空氣就能長生不死。
當然,這只是她的偏見,生命消長的,還是一個慾望的人生。
東堂光一將喝光的啤酒罐隨手放在椅子上,眼神凝如鏡,犀銳地看著腳步搖晃靠在楊耀身上的江曼光。他的表情不帶意味,沉沉的,觀察著什麼似的。
他往浴室走去,冷不防被廊後的大衛抓住,推到角落。大衛動作急切又粗魯地將他抵在牆上,迫不及待地搜尋他的唇,將手伸進他敞開的襯衫裡,撫摸著他的胸膛。
“你說,你那樣做是不是故意讓我嫉妒?!”大衛狠狠瞅著他,又親又咬。
東堂光一推開他,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還裝傻!”大衛又撲上去,伸出舌頭又舔又咬。
他再次推開他,口氣帶一些寡情。“別煩我。”
大衛臉色微變,態度卻軟下來,“別這樣,東堂。”他慢慢靠上去。“你實在大美了,我想要你。”
“你不怕被發現嗎?”東堂光一如惡魔般微笑起來,笑得又紅豔又誘惑。
“放心,不會的。”浴室的位置和客廳成九十度角,從客廳根本看不到浴室內外發生的一切。大衛緩緩地貼住他的身體,喃喃地親吻他,俊酷的臉龐充滿迷情。
“夠了!”東堂光一讓他親了他的胸膛,撥開他拉他褲帶的手,又將他推開。
大衛一再地被拒絕,不由得惱怒起來。“你果然是看上了江曼光是不是?所以才會一再拒絕我。”
“那又怎麼樣?”那精凝的眼神閃銳起來。
看見這樣的眼神,大衛忍不住一股妒意,衝口說:“你不會有機會的,你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