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真正的小心;朝廷官員,都換上了素色的衣服,並且在他們的衣服外也繫了麻布的絲縷;表示著他們的悲哀和尊重。
整個長信宮是肅穆的,肅穆多於憂傷;整個長信宮是沉重的,沉重多於悲痛!
長平侯衛青同樣穿著素色外袍,在腰間繫了一縷麻絲,隨著哭靈的百官,在巨大的靈柩棺槨前叩首行禮。然後,再遠遠地向跪坐在另一邊的皇帝叩拜,然後離開。七天了,都是這樣。而這樣的情形將要持續四十九天。
叩拜的間隙趁人不注意的時候,衛青努力想看清在那邊的皇帝的臉。因為王太后的去世,劉徹基本上每日都在長信宮守靈,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到隱閣來了。衛青心裡隱隱擔憂著。
似乎感受到衛青的視線和他的擔憂,那邊呆呆坐著的劉徹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微微搖了搖頭,對著他在臉上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意思是:沒事!
皇帝劉徹在他黑色的常服上罩著一件白色麻衣,大部分時候呆呆地跪坐著,臉上沒有淚痕,也沒有傷心,有的只是一片空洞得象外面的天空的表情。
皇帝劉徹,雖然是王太后唯一的兒子。但是,他和王太后的關係卻是十分微妙的。
作為儲君和沒有掌權的皇帝,他和自己的母親是謀友,是同一個陣營的;而作為親政的皇帝,他和母親又走向了不同的陣營——漢代的時候,皇帝和太后之間本來就存在著權力之爭。於是,在這樣的爭端下,死了韓嫣,死了王恢,死了田汀�U廡┱�泛腿ɡ����芰艿睪嵩謁�塹那濁槔鎩�
但是母親的去世,劉徹仍然真正的悲痛著,他看著巨大的黑色塗著金粉鳳凰的靈柩,在努力地回想著自己少年的時候,——那時候,母親是他最溫暖的記憶。
然而一切都是那麼的遙遠模糊,象風中的雪花那樣捉摸不定!
良久,他緊閉著嘴唇在心裡長長地嘆了口氣,算了吧,無論什麼,太后——自己的母親都已經去了,那麼,回憶或記起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在他的旁邊,默默地低著頭小聲啜泣著的,是皇后衛子夫,他的幾個妃嬪。靈柩的另一邊,跪著他的幾個姐姐——大漢的公主們。平陽公主也在裡面。另外一個不是公主卻猶如公主的女人——修成君,也在裡面!
在浩大冷酷的皇宮裡,和皇子們不一樣的是,皇女們只要不被當作利用的工具,她們往往可以比皇子們享受到更多的溫情。
王太后的溫情基本上都給了平陽和修成君,其他的人——包括皇帝,只分到一點點的剩餘。
在公主們跪的地方,修成君撕心裂肺的尖細的哭聲像是某種金屬的線,刺耳而又刺心。
對於她來說,這是天崩地裂的大事。這意味著,她的生命或許又面臨著一次巨大的改變。
她本來一直過著一種貧窮拮据的生活,忽然間有了一切:財富,權勢,地位。她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一切都來自於她和皇家有那麼一丁點的聯絡,這聯絡,就是母親王太后。
母親是偏愛她的,這種偏愛帶著補償和負疚的性質,但是,修成君不計較這個。從貧窮中過來的她知道:用不著在頭天晚上尋思第二天吃的東西在哪裡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
所以,她對母親是如此的感激。母親確實為她做了很多,甚至,為她想到了以後。為了她的下半輩子,母親甚至想到了幫她的女兒找一個出色的婆家,用婆家的權勢富貴來確保她們的幸福。
遺憾的是母親的這點子算計落空了,淮南王死活不肯接受她的女兒,說是不敢!於是,她又只有帶著女兒回到長安。
現在,母親是死了,她同皇家的聯絡就那麼輕輕地被扯斷了,茫然不知所措的修成君不願意就這樣失去一切,她知道她唯一的辦法,就是王太后用過的——利用她的女兒和某個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