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多虧了你和莫大雪中送炭,昭陽昏迷和後期治療時才沒有因為費用問題束手束腳,用的是最好的藥,請得起護工照看,否則他爸媽真的就被壓垮了。雖然經費一直是經過海外校友會籌集,但我知道,除了你和莫大,有誰能連續幾年每個月都向校友會匯款呢?而且那時候莫大在讀書,餘下的獎學金也有限,那些捐款大半是哪兒來的,我心裡有數。”楚羚抿了抿嘴,“說實話,最初一段時間我很偏激,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可過了兩年漸漸冷靜下來,昭陽一天天好起來,我才慢慢覺得,你也很不容易。我個人也好,昭陽也好,我們這個家也好,都得真心地感謝你。”
邵聲拍拍她的手:“兄弟之間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
“嗯,你能回來就太好了。”楚玲有些感慨,“我知道昭陽這兩年最想見的人,就是你,還有……莫莫。”
邵聲一言不發,默默地轉著茶杯。
“我和昭陽結婚時給她發了請柬,但她沒有來。方拓幫她帶了紅包過來,說她那幾天旅行去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湊巧。後來又組織了幾次老隊員聚會,她都沒有來。我們家安安出生後,她也是託別人帶了一副銀鐲子過來。我們知道,她不想再回到這個圈子裡,也就沒有勉強。”楚羚低頭自嘲地笑,“從小到大,我和別人慪氣吵架都是過兩天就忘,唯獨對她,彆扭嫉妒、耿耿於懷了好幾年;不過後來反而覺得,我比誰都理解她的心情。
“那年你走以後,昭陽又在重症監護室住了30多天,才轉移到普通病房。出國時我走得心不甘情不願,十二月份一考完試就匆匆忙忙趕回來了。當時昭陽一直昏迷不醒,醫生說受傷半年之內如果無法甦醒,那麼以後機會更加渺茫。莫莫每個週末都去醫院陪他,大家都以為她是昭陽的女朋友,誇她心地善良。我當時還是滿腔的怨氣,覺得這種說法太諷刺了,在醫院還沒辦法發洩,只是沒人的時候話裡帶刺地譏諷她兩句。莫莫也不和我吵,也不像以前那樣小聲反駁,她只當沒聽到……現在想起來,我可真是太不懂事了。”
楚羚見邵聲沉默不語,便繼續說下去:“到第二年春天,醫生都不說樂觀鼓勵的話了,連昭陽的媽媽也不再每天念幾次他一定會醒,但聽說莫莫還是和原來一樣,坐在床頭對他說著話,給他讀書、唱歌。系裡也很照顧她,知道她沒有心思去外面找工作,就安排她留校,去mba專案辦公室做行政助理。那些畢業幾年又回來讀書的學員裡,有好幾個人很喜歡她,甚至知道她有個昏迷不醒的所謂‘男朋友’躺在醫院裡也不放棄。不過莫莫似乎不大喜歡這樣的環境,後來學院成立資源環境管理研究所時她就申請調了過去。五月中旬我再次回國時,昭陽對聲光、氣味和痛感的刺激已經開始有微弱的反應了,但莫莫看起來比半年前還要憔悴。有一次我去看昭陽,坐下來發現他胸前的被單洇溼了,當時還以為是誰不小心灑了水。後來旁邊陪護的家屬說,莫莫總是握著昭陽的手,伏在他身上哭。那時我,其實,是有點感動,又有一點厭煩的,厭煩她,也厭煩自己——如果當初我不那麼自我偏執,是不是她和昭陽也不會分開,是不是也沒有後來這些波折?總之越想越心煩,就想少爺你到底在哪兒,為什麼還不回來把這個哭哭啼啼的姑娘帶走?”
邵聲默然聽著,這一餐吃的索然無味。楚羚見他面色僵硬,便轉了話題,說了一些幾年來傅昭陽復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