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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其實一切不過是我猜測罷了,夢中的事情不一定都是真的,那些都是我主觀的臆造。

我用力攥了攥袖子,又慢慢鬆開指頭。心中不可抑制地砰砰跳動,就像等待即將宣佈的榮譽名單時讓人莫名興奮。或許高長恭根本就沒有成親,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妻子。

這時,滕郢舟的話飄進耳朵:“若是有了孩子,滿月可要記得請我去喝酒啊。我是很久都未好好喝上一頓了!”“自然,自然。”

我愣愣地看著滕郢舟,覺得他方才的話剎那落在心湖,攪起層層海浪。而這海浪只消片刻便堪堪淹浸了心底。

高長恭沒有成親……我想,這是一個多麼無聊的設想,虛偽著無理的自欺欺人。小他兩歲的宇文邕都當爹了,他又怎麼可能沒有妻子呢……

滕郢舟忽然站起來,拎起我的胳膊衝雕欄外大喊:“長恭?真是長恭!我就知道是他。咦?步履匆匆的,這是要去……”

耳畔已經聽不到滕郢舟的聲音了,這一刻午時細碎的陽光在眼前鋪陳,如同瀰漫一地的赤色花瓣。我看到那個月白的身影穿梭於人海中,漆黑的長髮與輕柔的衣帶卷在一起,俊逸出塵,仿若遺世獨立。

那顆藏在胸腔中的心,幾經起起伏伏,沉沉落落,最後終於脆弱得不堪一擊。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就在那裡,我要的答案片刻就會揭曉!

幾聲馬蹄踏過塵路,似撥動了心絃。我多麼希望方才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不復存在,他只是高長恭這個人,不附帶任何其他點綴。不顧在場幾人的反應,我拽著裙子便衝了出去,衝向他在的方向。

小時候,祖母總是把我抱在懷裡,一邊摸著我的頭髮一邊囑咐:女孩子,衝動是最要不得的東西。”一直以來,我都在小心翼翼地奉行著,衝動做事,十有九悔。

然而事實總是出乎意料,甚至讓人措手不及。所有你秉承的信奉的準則,總會因為一個意外的很重要的人而被打破,並且破碎得如煙似塵。而世間也正是有了這萬千的意外,才會變得格外美好。

高長恭穿著月白的儒袍,清雋儒雅且長身玉立,手中託著一柄濯濯長劍,劍柄綴了一根秋香色的雙花扣短穗,這劍穗有些眼熟,可我卻顧不上想在何處見過。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去他面前。沒有張口耐喊他,他卻好似有著心靈感應一般驀然回首。

他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卻已速地探來手臂將我扶住。

額頭撞上他的肩,手也抓住他的手臂,然後,我的世界裡僅有無邊無際的梨花香。

站穩,仰頭去看他,看到他眉眼中有著淡淡的倦意,看到他臉上淺淺的笑容,看到他唇角帶著的微小弧度,這抹弧度雖不能絕剎古今卻能傾國:“難道後面有豺狼虎豹追你,不若如此為何跑得這麼急?”

他聲音清澈溫涼如珠玉落盤,即便在絡繹不絕的叫賣聲也會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這是發自心底的認知,他的聲音彷彿帶著某種魔力,並著他護在我身前的手臂,堪堪將塵世之內的喧囂隔絕,空留一片清靜之地。

我終於穿過人海,找到了他。我說的很急,生怕有哪一句被他打斷而影響句意:“後面有一個叫滕家惡少的人追我。他要把我丟進柴房,因為我在跟他打聽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不願意告訴我。”有些話不能問,沒有立場問,可我偏問了,為了心安,哪怕是他生氣的將我拂開,這話也斷然是要問出口的:“長恭,你告訴我好不好,為什麼他們都不敢說姝苑的隻言片語?那裡……”

“小昀!”他突然打斷我,嚴厲的口吻讓我頓時怔住。

他鬆開扶著我的手,臉上所有的表情已經隱藏得無跡可尋,我看著,猜不出喜怒。當他的目光瞥向跟在我身後跑來的蓮洛後,我終於聽到他說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