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原來這奈何橋並不是一條橋,而是上中下三道橋,模樣介乎於鎖橋和拱橋之間,血跡斑斑,鐵鏈嘩嘩。
“三道橋,走的分別是善人、惡人、非善非惡之輩,你說,若是你我轉世投胎,走的會是哪一道?”司馬忽然道。
“廢話,那道爺必然走的是第一道,呸呸呸!道爺是註定成仙做神的人物,怎麼可能上橋來!”
二人下了木筏,那擺渡人沉默無言的轉過了身,斗篷下,露出一張秀麗的臉蛋,面無表情,只是臉上爬滿了白蟲,雙目無神,默默無聲,竹嵩一撐,漸漸遠去。
看到這番場景的李道士脖子一縮,心道這陰間還真是詭異。
“兩位客人,婆婆現在正忙,由我來帶你們過去,”一陣叮鈴鈴的聲音響起,一張熟悉的面孔落入道士的眼簾。
“念奴公主?”道士愣了愣,眼前這位,不正是當初在湘西,餘振的那個相好嗎。
“客人說的什麼,我是孟婆的孫女,不是什麼念奴公主。”
李道士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說些什麼,真正的念奴,怕是早已轉世投胎了吧。
不過走到半路,他還是忍不住悄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也喝了孟婆湯?”
“……”
這個模樣與念奴有九分相像,但卻自稱是孟婆孫女的姑娘,帶著二人七折八繞,最終停在一塊有十數丈的土臺上,土臺的中央,擺著一塊看似普通的大石。
陰間的石頭,不是黑的,就是血色,難得有一顆正常模樣的石頭,反而顯的不大正常。
石面如鏡,每一面上,各寫了‘前生’‘今世’‘來生’,不知怎麼,這面石頭上,道士有一種難以明狀的感覺,彷彿一切的糾纏糾葛,都包含在這裡。
“三生石上三生緣,生生相望不相識——”孟婆孫女低聲道,可惜道士卻沒有聽到,他只是看見了,在這塊石頭上坐著的,正是自家乖兒子。
不過此刻李子云的狀態可不大好,面板表面佈滿了蛇一般的黑氣,正在汲取著對方的生機;不過此時此刻,卻像是被定住了般,半點都動彈不得。
李道士皺眉,並指一點,三張黃紙符便飛出,不過還沒及身,便無風自燃,化作滾滾碧火,反捲而來,好似有陰魂厲魄在其中掙扎咆哮一般。
“六甲大將軍,六丁上陽神,太清高上道,敕賜魁罡君。收擒山澤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貞,收!”
道士袖袍頓時迎風便長,頓時把那團碧火給吸了進去。
“果然是先天鬼氣,非純陽之物不能解之,但鬼氣已入心脈,若是以陽克陰,怕是會傷及五臟六腑,好在不知什麼緣故,鬼氣如死魚一般,半點不動彈——”
“這是老身運轉三生石上的三生之力,暫時封住這身軀的生機,這才使得此子暫時保住性命,”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老嫗走了過來。
這老嫗拄著柺杖,手上還端了碗混濁的湯水,老嫗長相普通,但不知怎地,道士只要視線一轉開,便忘了她的長相,無論試上幾次,皆是如此。
“孟婆,”司馬恭謹的道。
“司馬判官有禮,”孟婆點了點頭,又轉頭看向李子云,道:“所以此子只要一離開三生石半丈之內,便會立斃。”
“道爺頭髮還沒白,可不能就白髮人送黑髮人啊,孟婆娘娘,您老人家慈悲心腸,可不能看著我老李家絕後啊!”
李道士連忙裝出一副悽慘的表情,剛準備考慮是不是先跪下抱個大腿,對方就開口,“老身乃鬼物,體陰虛寒,這先天鬼氣正是老身的剋星,若是閣下能夠逼出此物,無論傷勢有多重,哪怕剛剛死去,老身都有把握幫他給治好。”
李道士大喜過望,“這樣甚好,那貧道就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