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被王子騰這樣一說,很有些臉上掛不住的意思。按照王夫人的想法,寶玉縱一輩子不顯達也無不可,反正有老太太上面照顧著,又有賈家這麼大的家業撐著,難道還能餓著寶玉不成?可聽著王子騰一番話,卻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那裡薛姨媽漸漸地止住了哭音,只對王子騰福了福身說:“哥哥是為著蟠兒著想的,我再沒有不知道的時候。只是心裡有些舍不下他,還望哥哥好生地照顧他。”
“這點不必你說。”
薛姨媽眼圈兒一紅,又道:“我是個婦道人家,再怎麼拘著他也是不能夠的。待得他好些了,只求哥哥你幫我管教一番,也是我們兄妹間的情義了。”
王子騰聽她這樣說,心裡不免也勾起了兄妹之情,只嘆息一聲點頭應下了。薛姨媽又看顧了薛蟠幾日,終究因著王子騰事務繁忙,不能久待,只好垂淚送行。眼見著馬車越行越遠,薛姨媽的淚水也止不住地流下。
“這事兒倒是巧得很,我也料不到那薛大呆子這樣的不濟。”
水溶笑著擦掉了臉上的荷花粉,又向林澤笑道:“怎麼著,這薛家和王家送來的東西你挑挑揀揀的,也該剩些好的給我罷?否則,豈不是我白白地演了一齣戲卻什麼都沒落著麼!”
林澤白了他一眼,把那一疊子厚厚的銀票鎖進了隨身帶著的小箱子裡,只笑道:“你一個王爺,什麼好的沒見過沒用過,偏著眼在這些個不值錢的東西上面。”
水溶聽了更想笑。這話說得正像他不講理一般,豈不知道,就眼前這人,一來府裡,就把王家和薛家送上門的禮物都翻了一遍,精緻好玩的要帶走,真金白銀的要帶走,有趣的好吃的也要帶走。哎呦呦,真跟個土匪是沒差別的,也不知道林如海是怎麼教養的,怎麼把個林澤養成這樣一個性子來。
“這薛家還真是個暴發戶。”數了數手裡的銀票,怪怪,足足要有三四萬兩罷。再瞧瞧那小盒子裡裝的東西,哎呦,居然還有些字畫古董的。真不像是薛家有的東西。
水溶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那箱子裡裝著一幅字帖,正是宋徽宗的宋金體墨寶,便笑了笑說:“這薛家倒有些雅意,雖則是商戶出身,可聽說他們家姑娘也有些個意思。”
林澤冷哼了一聲,見水溶看向自己,便笑道:“哪一家大戶的姑娘不是養在深閨的,難道還有整日裡把姑娘拿出來說道的不成?”
水溶便笑了笑,說:“哎,你不知道,那賈家有個叫賈寶玉的,聽說是銜玉而生,有大造化呢。可是我瞧著不盡然罷,微服出去撞見過一次,聽他和馮唐的兒子說起家裡的姐妹,那叫一個不避諱。”
林澤一聽,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這大嘴巴的賈寶玉,真是見天兒的不給人省心!
瞥了一眼水溶,林澤似笑非笑地說:“怎麼?你瞧上薛家姑娘了?”
水溶笑著啐了他一聲,才說:“那薛家姑娘有什麼,我聽著賈寶玉話裡提到的,那個‘林妹妹’才是真絕色呢。我縱是慕少艾的年紀,也是要去求那‘林妹妹’的。”說著,還不怕死地給林澤拋了個媚眼。
林澤冷笑了一聲,抬手拿起宋徽宗的墨寶就往水溶的腦袋上一磕,狠狠地罵道:“就憑你也惦記我妹妹,不怕我揍你!”
等林澤捲走了大半的好東西,被砸得腦袋發暈的水溶才回過神來。
啊呀,可不是麼!那什麼“林妹妹”的,又是賈寶玉的親戚又是妹妹的,一定是林澤護得緊緊地妹妹了!哎呦,他怎麼就這麼上趕著作死呢!
與此同時,賈家也爆發了一場激烈的爭執。
大老爺賈赦坐在椅子上,一邊看著王夫人不好的臉色,一邊對同樣臉色不大好的賈母道:“老太太,兒子也不是無理取鬧,這下跪的奴才正是二太太的陪房,家裡那錢財,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