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怒道:“不要打斷我!”
程石倏然住口,老者的臉色才好了幾分:“我知道你捨不得師父離去,師父也同樣舍不下你這樣一個天賦極高的徒弟。我學藝四十年,你卻在短短的三年之內青出於藍,根基這麼好的徒弟,天下間哪裡去找第二個去?”
“那是師父教得好。”程石小聲插了一句。
“不錯,我是教得好,不過你更學得認真。”老者的笑容有些無奈:“三年來風雨無阻、朝夕苦練,但是這份耐心就非常人所及。但你切記不可驕傲,你還記得你跟我學槍時我告誡你的話麼?”
“記得!”程石恭恭敬敬地應道:“師父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槍的境界永遠都沒有止境。”
“你果然記得很清楚。”老者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傷感:“但又有什麼用呢?現在已經不是之前的江湖,你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飛機,槍法再高也及不上子彈。說起來,師父還要感謝你,只有你才肯那麼辛苦地跟我學這些過時的玩意,總算這一門軒轅槍沒有在師父這一代失傳,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至於你能否將它再傳下去,就隨便你了。師父的使命已經完成,不用再揹負著軒轅門的榮譽,可以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享受我餘下的時光。”
程石急道:“不,師父教我的武功,今天還幫我擊敗了幾個無賴呢!”
“是麼?”老者苦笑:“現在武功的用處,也就只能用來對付無賴了。想當年師祖他老人家……咳,還提這些舊事幹什麼?老了,都老了!”
老者取過貼身的一個小包袱,層層解開,最後取出一枚鏽跡斑斑的槍頭,高舉過頭頂拜了三拜,然後遞給程石:“這是軒轅門代代相傳的掌門信物,少說也已有千年的歷史,為師現在把他傳給你。嘿,要是當古董來賣,也許能值上幾文!”
程石將那枚槍頭牢牢握在手中,含淚道:“多謝師父!”
老者將散落的兩柄長槍收攏到一起,挑起那個盛著幾件破舊衣服的包袱,就此起身而去。程石在老者身後大叫:“師父,徒兒還不知道您的名字!”
老者回首嘆道:“我複姓軒轅,名字已多年不用,自己都忘卻了。你不妨就叫我軒轅不智吧!若非不智之人,又豈會沉迷往事不能自拔?”
老者終於長笑而去,許久許久,林間還依稀迴盪著他悲愴的笑聲。程石依舊佇立在原地,環視著周圍和師父一起渡過三年歲月的地方,萬般滋味齊上心頭。
手心中,那枚非金非鐵的槍頭縱然滿是綠色的鏽跡,卻依稀透露出一種尊貴的威嚴。
手機聲忽然響起,打斷了程石的思緒。看了一下號碼,是師姐沈虹打過來的。“奇怪,中午剛剛分開,會有什麼急事找自己呢?”程石有些納悶:印象中一直是自己打過去麻煩師姐,從沒接到過師姐的電話。
“程石,快點過來,我要見你!”沈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急促:“你的血型很奇怪!”
程石打趣道:“難道真的被我料中了?我是什麼稀有血型不成?”
沈虹明顯失去了平時的冷靜:“比那還嚴重!你根本沒有血型,或者說你屬於一種從未發現過的血型!快點過來,我們見面再說!”
收線之後,程石略有些暈眩。“‘沒有血型’是什麼意思?”那個黑衣男子的身影又浮現在程石的心頭,他不禁得出一個連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結論:“難道他要買自己的血,就是因為自己的血與別人不同?難道自己真的是那個什麼狗屁‘魔神’?”
這一天實在發生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程石慢慢的在路上走著,希望能整理出一個頭緒,但徒勞無功。問題的關鍵似乎在那個神秘的黑衣男子身上,也許自己真的該去找他要答案。
回到山腳下時,那輛單車還在原地,黑衣人卻已不見蹤影。車筐中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