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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句。紀棠眨巴眼睛,不敢相信,她記憶中那個驕傲的夏小姐,是絕對說不出這種話的。

“白太太,您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有能幫到您的地方嗎?”放在以前,這樣的話紀棠也不敢說,怕自己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但其實自從知道白子梵做的那檔子事後,她確實是挺同情夏敏元的。

夏敏元目光復雜地看著她,問出了一句看似毫無干係的話:“報紙上說,你和三少要結婚了。”

這兩年來,許京一改昔日紈絝公子哥兒作風,經商有道,生意做得風生水起,一躍成了上海灘新貴。這樣年輕有為、身世極貴的男人,要是挖不出幾段風流韻事,那些弄堂小報也不用混了。

可偏偏許三少把女友掖得極緊,一張照片也流不出來,讓一眾看熱鬧的心癢不已。直到前不久,他突然公佈婚訊,轟動了整個上海,一時間成為了各個小報的熱門頭條,連經濟類報紙都慷慨贈出了一大片版面,猜測是哪家千金能成為許家未來的女主人。

夏敏元那天恰好借了鄰居家的報紙來糊牆,一攤開便看到了許京身著燕尾服,風度翩翩做商會新年致辭的大圖,以及他摟著一個女人,將其護在懷中,豎眉發怒的模糊抓拍。

——那個位置,本該是我的。

有一瞬間,她曾經起過這樣的念頭。

為什麼她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從天真爛漫,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變成了雙手粗糙,臉色蠟黃的弄堂怨婦。不但經常要忍受白子梵的謾罵和毆打,還要被他老孃指著鼻子罵生不出兒子。

“我要離開白子梵。”時至今日,她已經能平靜地捲起袖子,給紀棠看胳膊上的傷痕,“他每天喝了酒就打我,偷偷賣了我的嫁妝,還染上了鴉片。”

紀棠憐憫的目光讓她心底湧起無限悲哀,卻又無可奈何。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夏敏元垂淚,“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其他的以後再說。”她突然噗通一聲跪下來,“紀小姐,你行行好,救救我吧。”

紀棠嚇了一跳,趕忙扶她起來:“你這是做什麼?”

“你收留我幾天,就幾天……等我聯絡到了出國的船,馬上就走。”夏敏元抽泣道。

“那……好吧,你先住到我家去。”

許京知道紀棠把夏敏元帶回了家,實在沒好氣,戳著她腦門,“你就不怕引狼入室,她把我勾跑了?”

“別人我怕,許京哥哥你,我還真不怕。”紀棠笑嘻嘻地說。

許京沒了脾氣,抱著她轉了個圈,“算你會說話。”

兩人吃過晚飯,在院子散了一會兒步。許京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好久沒跳舞了?”拉著她的手,跑到客廳裡,興致盎然地翻出了唱片。

“親愛的許夫人,您願意跟我跳一支舞嗎?”

她哈哈笑起來,“我的榮幸。”

夏敏元在客房裡睡得渾身痠痛,她已經好久沒在這麼鬆軟的大床上睡過覺了,習慣了硬板床的身體,一時像散了架般難受。她隱隱聽到音樂聲,迷糊地起了身,推開房門。從客房出來,站在二樓的實木圍欄後,她一眼便看到了廳中翩然起舞的男女。

靜謐的月色下,紀棠指間的鑽石戒指,幽幽閃著細光,她愉悅的笑聲,銀鈴一樣清脆悅耳。許京摟著她的腰,剛洗過的微溼額髮,垂在眼前,眸如星子,溫柔繾綣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音樂舒緩,他們亦是無比契合,水□□融,情深至此。

夏敏元腦海中忽的浮現出詩經中的句子: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她那些陰狹的心思,頓時無所遁形,被月光照了個乾乾淨淨,讓她不由羞愧起來。人生的大徹大悟也許就是在那麼一瞬間,她恍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