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榮俊和裴沐瞳的行刑現場,力挽狂瀾,你雖然面上平靜,其實內心是歡喜的。因為你知道慕榮俊和裴沐瞳是無辜的,你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為他們洗涮清白。……”
“敖,你與我又有何不同?”花非霧眼底潛藏著深沉的傷痛,“臨潼關那一戰,你並非不想派兵,而是不能派兵。從理智上,你知道唯有裴沐瞳死了你才能夠統領天下兵馬,將軍隊盡握你手;從感情上,……你卻希望裴沐瞳能夠逃出生天。知道裴沐瞳還活著,你其實比任何人都要高興……”
“別說了!”
宇文敖移開目光,“自己選擇的路,自己負責!”
他的臉上有火焰在跳動。
花非霧嘆息如秋水,“軒轅逸雲死了,我應該高興。然而,我卻高興不起來。”
宇文敖沉默,又將一疊冥幣扔進火堆,他說:“軒轅逸雲一死,雲濤鶴與慕榮俊之間的矛盾徹底激化,雖然軒轅逸雲孤注一擲立軒轅憶夢為帝,並設立四位輔政大臣,希望慕榮一派能夠與雲氏一派互相牽制,然而,這一次,恐怕軒轅逸雲失算了。”
“國家無主,幼帝無能,臣心不和,民心不穩,必生禍亂。國無寧日,戰亂將起,妻離之散,民不聊生,最終受苦的還是老百姓呀!”花非霧長嘆一聲。
“非霧,你說的對。軒轅逸雲或許是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但是在處理雲濤鶴和慕榮俊的問題上,他很懂得如何制約二人。此消彼長,此長彼消,以一方之力制約另外一方,絕對不允許一方獨大,即使是自己的恩師也不信任,軒轅逸雲確實老謀深算。”
“權謀之術,是軒轅逸雲最擅長的。”
“只可惜一代帝王竟然死在枕邊人手裡,他大概一輩子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最後的生命竟然會終結在陸丹霜手上!陸丹霜,在軒轅逸雲眼中,不過是攏絡人心的手段,她對於他來說根本什麼都不是!”
“所以說……最不起眼的女人往往最是陰狠,再說了,最是不防枕邊人啊……”
二人同時靜默。
寒風吹過,火光晃動,吹起未燃盡的冥紙,隨著風兒打著旋兒,輕輕飄落二人腳邊。被風一掃,又飄遠了。
將所有冥紙投向火堆,火苗急躥,旺盛燃燒,紅通通的火光照亮了花非霧微帶惋惜的臉龐,“敖,你可知道,只要是你想要的,即使與天下為敵,我也會為你實現。”
猛然抬頭直視花非霧,從花非霧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凌厲的目光中,宇文敖已經知道了花非霧所言為何。
熟悉又陌生的表情,一切彷彿從來不曾改變。宇文敖的思緒不知怎麼的,又回到了許多年前遙遠的那一天……
濃密的大霧瀰漫,遮住了年幼的花非霧的眼睛,無論他怎麼揮,就是揮不開。
“嗚嗚、嗚嗚……”
悲慟的哭泣聲,是誰在濃霧中哭泣?
“嗚嗚、嗚嗚……”
你是誰?為何而哭泣?
“嗚嗚、嗚嗚……”
別哭了好嗎?別哭……
“嗚嗚、嗚嗚……”
好不容易撥開濃霧,他看見小小的縮成一團的蜷縮在牆角的滿身黯色鮮血的小宇文敖。
“敖,你在哭?你受傷了?”
這麼多的黯紅鮮血,這麼大的一塊,這裡有,這裡也有,敖,你受傷了嗎?流了這麼多的血,你一定很痛吧!
小宇文敖抱膝緊緊地縮成一團,精緻的小臉蛋早已沾滿了淚水,淚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已經分不出哪些是血,哪些是淚,“父親死了……母親死了……哥哥死了……姐姐死了……大家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孤伶伶地活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上……無論去到哪裡,都只有我孤伶伶地一個人……”
輕輕抱住小宇文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