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被公事和衛芹的事兒鬧得疲憊不堪,聽到兩個孩子要結婚,總算讓他晦澀的心情好過一點。
“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一定跟我說。”
薄嗣承對薄槿晏說,然後從錢夾裡拿出一張卡從桌上推了過去,“夏眠這麼多年受了不少苦,爸想補償她……可是想來她根本不屑要的。你、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吧。”
薄槿晏把卡又遞了回去,沉默看了眼薄嗣承:“您放心,這也是我欠她的。”
薄嗣承面上有尷尬之色,最後沉沉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復又抬頭看薄槿晏:“你們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要是連這最後的幸福都被我們上一輩造的孽給毀了,我真是——”
薄嗣承最後沒再說下去,但是想來最後一句話,怕是和抱憾終身有關。
他們又聊了幾句,薄嗣承對亦楠很感興趣,人一旦上了年紀心態就都不一樣了,他早些年就喜歡孩子,現在有了孫子就更加興奮了。
薄槿晏平時話說,說起亦楠時臉上的笑意卻掩不住:“很可愛,只是現在還有些抗拒我們。”
薄嗣承點了點頭:“慢慢來,孩子還小,總是有希望的,不像我和夏眠……”
想到和夏眠的關係,薄嗣承又露出了哀傷的顏色,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氛圍又瞬間凝滯,薄槿晏不會安慰人,看著養父這副失落的神情只能沉默以對。
薄嗣承訕笑一聲,壓了壓額角:“結婚是好事,如果可以,告訴你爸媽一聲。”
說到“爸媽”兩字的時候薄嗣承的臉色不太好看,薄槿晏看著他眼中的複雜情緒,沉聲道:“你恨媽媽嗎?”
薄嗣承愣住,看向窗外的街景,很久才嘆息一聲:“都這個年紀了,說恨倒不如說失望更多,我對你母親的感受我自己都理不清了。糾纏了幾十年,沒辦法把愛情和親情一點點剝離開了。我只是怨自己,如果能更堅定一點,就不會害了兩個女人。”
薄槿晏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骨瓷杯,垂眸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
人生真是比戲還要精彩,可是戲劇謝幕了就不需要再繼續那苦澀,而人生,再悲慘還是要過下去。
父子倆在安靜的茶社坐了很久,氣氛沉悶,最後薄嗣承率先離開了。
薄槿晏坐在那裡看著他落寞神傷的背影,小時候在他心目中挺拔巍峨的背影已經微微有些駝背,他記得薄嗣承以前每時每刻都是意氣風發的,而現在……
就真的好像一個晚年遲暮的老人。
薄槿晏去見了衛芹一面,衛芹那麼驕奢的人,在裡面的狀態自然很不好,整個人都瞬間老了許多歲。
她看到薄槿晏的時候暗淡的眸色總算亮了幾分,慌張的捋了捋凌亂的髮絲:“你沒事了吧,我聽你爸……就是薄……”
衛芹磕磕巴巴的說著,好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最後索性避開了敏感話題:“你沒事就好,我不知道你訊息的時候急死了。”
薄槿晏仔細看著母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在懷疑她話中的真假一樣。
衛芹被他這眼神看得憋悶,低頭囁嚅:“我雖然利用了你,可是我是你母親,又怎麼會不愛你呢。”
薄槿晏抿緊唇,覆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收緊成拳,他忍耐良久出聲:“我要結婚了。”
衛芹驀地抬起頭,薄槿晏坦然回視著她。
衛芹嘴唇蠕動著,臉上略微有些鬆弛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瞪著他:“和夏眠?你非要和她攪和在一起嗎?還有!我和你父親剛剛入獄,你——”
薄槿晏眼神陡然轉冷,嘴角露出滲人的笑意:“你好像弄錯了。”
衛芹愕然,薄槿晏繼續冷笑著一句句道:“我來只是通知你一聲,並沒有要聽取你意見,更沒有想要聽你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