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還須繫鈴人?嬤嬤是說,要老太太厭惡九丫頭?讓她沒了依仗,咱們才好擺佈這個小鬼?”
“正是,而且還不僅如此,如果這事由咱們捅出去,老爺說不定還有所懷疑,但如果是老太太自己說的呢……?”楊嬤嬤徐徐點頭道:
“如今就有這麼一個機會。老爺後天回府,肯定先去松鶴堂給老太太請安。他若是知道凍瘡之事是九小姐汙衊嫡母,犯了大不孝之罪,那麼無論九小姐如何哭訴罰站、剋扣飲食、甚至拿出您之前寫給周媽媽的信件來,老爺都不會相信她的。”
楊氏眼裡閃出一抹厲色,“對,就這麼辦!讓她自食惡果,老太太和老爺若都厭棄了那個死小鬼,府裡的下人就不敢亂嚼舌根了,哼,連柳氏也不敢明面上幫她。”
楊嬤嬤眼裡也露出一絲興奮之色,但是很快平靜下來,說:“萬一——萬一翠帛看花了眼,這個計劃就不通了。”
一盆冷水潑下來,楊氏眼裡的光亮熄滅了。
楊嬤嬤心中不忍,突然腦袋一靈光,說:“要不,我們先試試她。”
“如何試?”楊氏不甘心的問道。
楊嬤嬤耳語了幾句,楊氏緩緩點頭,“就這麼辦。”
次日下午,正是睡蓮每隔一天去泰正院給楊氏請安的時候。
和往常一樣,楊氏從頭到尾是一張冰塊臉、刀子眼。
稍微有點變化的是:睡蓮習慣坐的那張黃花梨玫瑰椅下的腳踏換成了熱騰騰的腳爐。
還有,楊氏問了三個關於《女戒》的內容,睡蓮早就對這個倒背如流,按照標準答案作答。
就這樣待了一刻鐘,楊氏不耐煩的端起了茶杯,睡蓮行禮告退。
待睡蓮出了院子,楊嬤嬤從屏風後出來了,楊氏迫不及待的問:“如何?到底是真是假?”
楊嬤嬤頓了頓首,說:“凡是生了凍瘡的部位,驟然遇熱便奇癢發作,那怕是神仙也要忍不住磨蹭一二,那腳爐生得那麼旺,九小姐依舊紋絲不動,看來長凍瘡一事情純屬聽濤閣滋生的謠言。”
楊氏氣得銀牙亂咬,“賤人生的賤種,就知道耍這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
翌日,正是顏五爺的沐休日,不出意外的話,顏五爺會在晚上宵禁前從衙門回來,休息一日,後日清晨回翰林院繼續修書。
睡蓮一早去松鶴堂給顏老太太請安,剛邁進暖閣,見到繼母楊氏坐在黃花梨圈椅上,皮笑肉不笑的瞅著自己。
楊氏在顏府做當家主母,因家務繁忙,顏老太太免了楊氏的晨昏定省,每隔二三天請安一次即可,當時楊氏一來樂得自在,二來覺得顏老太太也是填房,不是什麼正經婆婆,也就按照這個不
成文的規矩行了,顏老太太也從未為了請安的事情找她的麻煩。
昨日楊氏就來晨昏定省過,今日又來,這是要……。
同來晨昏定省的莫夫人、七夫人柳氏、九夫人沈氏都覺得有些納悶。
睡蓮對楊氏點了點頭打招呼,先過去給顏老太太請安,而後站到楊氏面前斂衽行禮道:“給母親請安,母親近來身體可好。”
“好,好著呢,難為你還天天惦記著我。”楊氏藉著衣袖的掩飾,將抹了萬金油的手帕在眼睛上一抹,頓時流淚不止。
眾人皆驚,不知楊氏是要唱哪一齣戲。
楊氏從圈椅上站起,撲通跪在顏老太太面前,六分真情四分假意,哭得肝腸寸斷,“母親,都說繼母難為,媳婦原本是不信的,如今,媳婦真真明白這其中的苦楚了!”
顏老太太有些動容,因為她也是做繼母的,如何不懂得其中的難處。
莫氏和沈氏對視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有柳氏捧著茶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