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隨端來了三杯剛泡好的茶,鳩羅法師笑道:“法王正是因為與將軍身份相同,所以第一個就來拜訪將軍。同時也是奉了皇上之命。來視察各營防務。深夜打擾將軍了。”
耶律元宜道:“請兩位上人多多包涵,在皇上跟前美言兩句。”
鳩羅法師笑道:“將軍軍令森嚴,我們都幾乎進不來呢,佩服佩服!”
耶律元宜道:“交兵前夕,防衛不得不多加小心,得罪了兩位上人了。請用茶。”
鳩羅法師有意和耶律元宜說些閒話,分散他的心神,好讓竺迪羅施展手腳。
竺迪羅一抖袍油,端起茶杯,僧袍的寬袖,遮著耶律元宜的目光,說聲,“請!”就在說話的當兒.小指尖一彈,指甲中頂藏的毒粉,已彈入了耶律元宜面前的那一杯茶!
這手法巧妙無倫,莫說在一旁伺候的那個親隨,絲毫也沒享覺;連耶律元宜,早已在暗中加意提防的,也只是覺得他這個端茶的動作有點異乎尋常,也看不到他已經把毒粉彈入自己的茶杯,不過他雖然沒有察覺,也想得到竺迪羅這個動作,定是在他杯中下毒。
耶律元宜依從蓬萊魔女的吩咐,佯作不知,端起茶杯,把滿滿的一杯茶一口喝了。他明知喝的乃是毒藥,雖說有蓬萊魔女的安排,心中亦總是難免有點惴惴不安。
鳩羅法師與竺迪羅也同時把茶喝了。鳩羅法師道:“謝茶。哎呀,已是三更時分,我們該回去了。”營中更鼓,正報三更。
耶律元宜笑道:“難得兩位到來,多坐一會。”
鵝羅法師道:“我們還要巡視別處地方,將軍也該早些安歇了。”耶律元宜道:“如此,我明日再回拜兩位上人,請兩位在皇上面前多說兩句好話。”
竺迪羅道:“當然,當然。咱們今後都要彼此提攜。”心中則在暗笑:“你明日要來回拜?哼,哼,等到你再世為人吧!”
耶律元宜送出帳外,走回來的時候,只覺己有點兒暈眩,腳步也有點虛浮。那親隨道:“將軍,你怎麼啦?”耶律元宜道:“沒什麼,稍覺勞累,不要緊的,你不必在這裡伺候了。”那親隨應了聲“是”,便即退下。
赫連清霞與蓬萊魔女躲在帳後,赫連清霞一直緊握劍柄,手中又扣著暗器,防備意外,直到那兩個和尚走了,方始“籲”了口氣,揭開帳幕。蓬萊魔女和她一同走了出來。
蓬萊魔女端起燭臺,走到耶律元宜面前,仔細地看了一眼,說道:“果然所料不差,是中的魔鬼花花粉之毒。”
赫連清霞聽說過魔鬼花的厲害,道:“你怎麼知道?”蓬萊魔女道:“你瞧他的眉心。”赫連清霞凝神注視,果然發覺耶律元宜的眉心,有一道淡淡的黑氣。
蓬萊魔女道:“是魔鬼花之毒,那就不要緊了,我有他的獨門解藥。”前文業已交代,原來那次竺迪羅毒害古月禪師,用的就是這種毒粉,竺迪羅還用這毒粉毒古月禪師的好友釋湛和尚,釋湛迫他交出解藥,未曾服下,便已身亡。這解藥後來卻落在蓬萊魔女手中。
耶律元宜服下解藥,便即盤膝靜坐,用本身內功助藥力的執行。赫連清霞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旁伺候,只見耶律元宜眉心的那道黑氣,越來越淡,不過一盞茶的時分,已經淡到看不見了。
赫連清霞知道解藥已經奏效,方始放下了心上的石頭,笑道:“柳姐姐,假如那禿驢另用一種毒藥,將他當場毒斃,那豈不是危險得很?”
蓬萊魔女道:“他們奉了完顏長之的意旨,要絲毫不著痕跡地除掉你的宜哥,豈能讓別人知道是他毒殺的?所以使用的毒藥,必定是待他們走後方才發作。魔鬼花之毒可以令人在毒斃之後,絲毫不露中毒的痕跡,我也曾見過他使用這種毒藥害人,所以斷定他今晚必然也是使用這種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