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看書,我先退下了。”
看著秋娘慢慢退出書齋,孫璟瑜大鬆一口氣,剩下獨自一人面對空靜,卻隱隱有些清冷和失落。
秋娘回到前屋廚房燒了兩鍋熱水以供家人梳洗睡覺,李氏見水熱了便揮手道:“秋娘你端些水去給兩個小鬼洗腳,別讓他們髒著腳睡覺。”
秋娘微笑應了,提著熱水去小虎子和弟弟的房裡,兩個小鬼正蹲在地上逗弄偷油婆,秋娘見了一腳將偷油婆踢開,笑罵道:“臭蟲子有什麼好玩,快來洗臉洗腳,洗乾淨好好睡去。”
兩個小鬼嘟著嘴巴不情不願的讓秋娘幫著擦臉洗腳,不時調皮的踢著水花四處飛濺,秋娘又氣又好笑,待他們洗乾淨便給脫了髒衣裳強塞進被褥,對著弟弟道:“小明早晨起來記得背書啊。”
呂秋明聞言小臉含笑,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秋娘點頭:“恩,阿姐我要是背的好,明天還能吃魚嗎?”
秋娘一楞,吃什麼可不是她決定的,屋裡有什麼菜便吃什麼,哪可能天天吃魚。
“乖,等你以後做了官,可以天天吃魚,所以要好好讀書。”呂秋明是秋娘唯一剩下的親人,父母在世時對他期望很高,一心指望小弟長大後踏上仕途。如今姐弟倆寄人籬下,然秋娘心中對弟弟的期望仍在熊熊燃燒。
只是孫家供他們吃喝,不在意弟弟這個拖油瓶便是厚道人家了,哪能奢望孫家讓弟弟讀書,畢竟孫家連自己的小兒子孫小虎都捨不得培養。
秋娘懷著沉悶的心思梳洗一番,回到自己房裡翻出帶來的包袱,裡面只有簡單四套單衣,秋娘摸摸索索一番掏出一個荷花香囊,盛有幾顆銀錁子和一對頗有重量的精緻銀手鐲,這便是她眼下全部的家當。秋娘細細將東西放好,正準備脫衣歇息,李氏披著衣裳敲門道:“秋娘可睡了?”
秋娘忙去開門,門外的李氏睏倦道:“你先別歇,璟瑜每天睡得晚,你等他書讀完了端熱水去讓他洗了再睡。記得過了子時他若還在刻苦你就去催催他,不能把身子熬壞了。他若肚餓了你就弄點吃的給他。”
“恩,秋娘知道了。婆婆,你那可有針線絹布?我閒來無事,想一邊繡東西一邊等璟瑜。”
李氏聞言笑著允了,不一會拿來個盛針線布匹的竹簍子給秋娘:“也不知道你繡工如何,千萬別跟你大嫂那樣不中用。”
李氏一走,秋娘便坐在燈下飛針走線起來,絲絲綵線如流水般行過,美麗的紋路不多時便成了鮮活的荷葉連連,熟練的手法令人咋舌。
父親去世後家道漸漸貧寒,為了貼補家用,秋娘一直跟著母親繡花賣錢,幾年堅持下來才練就出這手絕活。
暖春風靜,一燈如豆。
亥時三刻,孫璟瑜睏倦的走出書齋摸回前屋,才開啟後院的門便看到一盞燭光緩緩朝自己走來,髮絲如柳,裙角輕揚,少女窈窕身影乍現眼前。
“秋娘……你怎還沒睡?”
秋娘淡淡回道:“等你。你餓嗎?”
“不餓……”孫璟瑜抓頭。
“哦,那我給你舀熱水泡腳去。”秋娘端著燭火走去廚房,動作麻利地將沉在鍋中的熱水舀進木桶。
孫璟瑜在旁看著頗不自在道:“秋娘去歇息吧,我自己提水回房。”
秋娘不推遲,叮囑兩句便回房躺下,她是真的困了。
初來孫家,一夜好夢,同夜,卻有人輾轉難眠。
插秧時節
翌日,秋娘在雞鳴狗吠中安然甦醒。
一咕嚕爬起床慌慌張張去後院廚房,大嫂已經在裡面煮早飯,見秋娘來了便隨口叮囑一句:“秋娘以後可要早點起來,掃地餵雞做飯洗衣裳有得忙。”
“秋娘知道,以後一定早起。大嫂你在煮什麼?我幫你。”秋娘忙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