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解仇恨?我嚴家幾百口人就那麼白死了?”嚴飛燕扯著嗓子怒喝道,眼淚泉湧而出。
柏曖沒吭聲,只是用憐憫的目光看著嚴飛燕,這個可憐的女子從生下來開始就沉浸在仇恨中。可惜,她沒有那個天賦,五年前刺殺失敗,她一直耿耿於懷,無時不刻不在刻苦練武,以至於年過二十還沒有考慮自己的終生大事。最讓人傷心的是,她再刻苦也不是孫紹的對手,她和孫紹之間的差距不僅沒有因為她的努力而縮小,反而是越過越大。五年之前,孫紹是個沒前途的商人,她是個寨主,五年之後,孫紹成了越王,她還是個寨主,而且是個眼看著就要覆沒的山寨的寨主。
兩年的相處,柏曖對嚴飛燕充滿了同情,此時此刻,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失聲痛哭的嚴飛燕,目光中有同情,有撫慰,卻沒有恥笑。
木老爹一直在看著柏曖的臉色,柏曖的平靜和憐惜慢慢平復了他的怒氣。經過了一生的拼殺,眼看著一個個的戰友離他而去,他的心境已經十分淡泊,仇恨也歸於平淡,他現在想得最多的,是怎麼讓嚴飛燕安靜的活下去。
當年的三個干將現在只剩下他一個殘廢,能夠擔當後繼重任的雷子又重傷,生死未卜,僅憑嚴飛燕一個人是支撐不下去的。木老爹對白虎寨的前景一清二楚,他雖然不情願,但是他知道,柏曖這個時候表露身份,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越王能保留我們白虎寨嗎?”木老爹沉默了好半天,這才緩緩說道。
“這不是我能夠許諾的。”柏曖搖搖頭:“老爹如果有意,何不派人去海邊守候,與越王殿下面談,豈不是更好?”
“你肯定他這兩天能到?”木老爹嘴一歪,有些不相信的說道。
“如果這兩天不到,那也是白虎寨的命。”柏曖嘴角一挑,意味深長的說道。木老爹一滯,無言以對。他本來想說柏曖吹大氣,壓壓她的氣勢,可是沒想到柏曖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直接點明瞭白虎寨目前的困境。孫紹什麼時候來並不重要,這次不來下次還可以來,可是白虎寨等不及了。
“你先出去。”木老爹擺擺手,柏曖空著手走了出去,木知秋橫眉冷目的監視著她。柏曖不以為然,反倒是木知秋有些緊張。柏曖靠在牆上,手臂輕鬆的抱在胸前,默默的看著遠處的群山。木知秋被她的冷靜激怒了,恨聲道:“奸細虧得小姐那麼信任你。”
“我做了什麼對白虎寨不利的事嗎?”柏曖淡淡的問道。
“你……”木知秋張口結舌,她咬著嘴唇想了想:“現在是沒有,可是以後會有。”
“以後的事誰知道?”柏曖撲嗤一笑,低著看著自己的腳尖:“阿秋,你不會不知道吧,即使我不說,白虎寨也撐不了幾天了,我只是不想小姐死得這麼窩囊而已。背井離鄉,遠離故土,就是你老爹,他也不不想埋骨異鄉吧?”
“可是……可是你……”
“阿秋,討逆將軍是殺過嚴家的人,但是小姐也刺殺過越王殿下,是她自己沒成功而已。越王殿下本可以斬草除根,可是他沒有,而是放了她,兩家的仇恨已經扯平了,你覺得這個時候白虎寨沒了,你們全死了,就能報仇了?”
木知秋啞口無言,要論講道理,她根本不是柏曖的對手。
“好一張利口。”木老爹推開門,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後面跟著滿面淚痕的嚴飛燕:“柏芳卿,我可以相信你嗎?”
柏曖看了一眼嚴飛燕,連忙站直了身子,雙手抱拳:“老爹,柏曖願以性命擔保小姐無憂。”
“好。”木老爹輕輕的點點頭:“阿秋,你挑十個人,和柏曖一起陪著小姐去海邊等候。”
木知秋撅著嘴,生了一會兒悶氣,又不敢違逆父親,只得跺跺腳,轉身走了,很快帶著十個身強力壯的年輕漢子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