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績笑了,躬身道:“大王說得正是,臣這次來可是抱著懷疑的眼光來的,少不得要雞蛋挑骨頭,找找他的麻煩。”
眾人大笑。
回了朱崖縣城,住進沈玄為孫紹準備的行宮。行宮主體建築並不大,只是一個大宅院,但是周圍的環境很不錯,背山面海,海灘上還有一片片的紅樹森,象是一道血色長城,山坡上種了不少高大的果樹,眼下雖然已經是冬季,但不少樹上還結著果子,讓那些從未到過朱崖的越郡人大開眼界,他們有的人已經從《新山海經》和《釋名》上了解到一些朱崖的物產,可是親眼看到了,不免還是很興奮。
接下來的幾天,在沈玄的帶領下,孫紹率領百官參觀了朱崖的道術學院、工坊、養殖廠、漁灣以及集市,每到一處,沈玄都向他們詳細的解釋設立的宗旨、人員規模、每年的投入產出。御史大夫陸績在傾聽之餘,也沒有忘了自己的責任,他帶著以陸珊為首的會計人員,對朱崖的相關帳務進行了一次核查,並且派出御史進行暗訪,大有真要在雞蛋裡挑骨頭的架勢。
虞翻和陸績在取經和挑刺的同時,孫紹卻閒得很,這一天,他在潮水退後的紅樹林裡散步,丁奉帶著摧鋒營遠遠的護衛,石苞和鄧艾帶著十幾個虎賁郎在十步外跟著,只有沈玄緊緊的跟在孫紹的身後,他和孫紹一樣赤著腳,褲腳卷得老高,又沒有穿官服,如果被人看見,誰也不會想到這兩個年輕人一個是越國的國君,一個是越國的大司農。
“默之,你這裡做得不錯,比我估計的還要好一些。”孫紹首先開口道:“我本來還擔心朱崖生產人口太少,吃飯的人卻太多,糧食供應會是個大問題,現在我放心了,朱崖完全可以成為我越國發展的模式。默之,你給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啊。”
沈玄笑笑,低著頭,看著從腳丫裡擠出來的泥,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大王,臣開始也沒想到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臣那時對大王的決定也是非常懷疑。”
“哦?是嗎?”孫紹不以為忤,笑著說道:“你說來聽聽,我當時見你答應得爽快,一直以為你胸有成竹呢,倒是沒想到你還有疑問。”
“大王想必知道,我沈家是以經營莊園致富的吧?”沈玄歪著頭,看了一眼孫紹,嘴角含笑。
孫紹點點頭,他當然知道沈家是怎麼致富的。不光是沈家,江東的世家大多如此,他們雖然也經商,但是大部分財富還是以莊園自給自足的經濟為主,經商並不是他們的主業,而且也是以出售自家富餘的物產為主要內容,專門以販賣為業的並不多。沈家因為沈友被孫權所殺,沈玄拒不出仕,不做官不僅沒有官俸可拿,更重要的是他經商也沒有特權,難免要被人勒索,所以商業所得在他的家族中佔的比例更少,一直以經營莊園為主,這也是他後來不得不尋求依附孫紹的原因。
“我一直有這個觀念,或者說,是絕大部分人都有這個觀念,沒有人口,沒有土地,怎麼能保證穩定,不穩定又如何發展?朱崖有地,可是耕地少,朱崖有人,可是務農的少,正常情況下,如果治理朱崖這樣的地方,應該先教他們耕種,開墾適宜耕種的荒地,男耕女織,先求溫飽,如果三年耕而有一年餘,那麼這個縣令就算當得合格了,很可能還會在考績中得個最的評價,三考之後,升遷是不成問題的。”沈玄不緊不慢的說道:“可是,要想在三五年內把朱崖建成一個常住人口近五萬,而且其中不事生產的商人佔到六成以上的縣城,不說別的,就說糧食供應這一項,我想就沒有人可以做到。”
“可是你做到了。”孫紹嘴角含笑的看著沈玄。
“我是被大王逼的。”沈玄搖搖頭:“前兩年的時候,我最愁的就是糧食,每天都在為糧食犯愁,一到秋天,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日南去採購糧食,為來年做準備,一旦事有不諧,朱崖就會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