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軟嗎?”
他大笑起來,“你這算不算是預留退路?過會兒即使輸了,也可以說一句不願下殺手而已,博個仁義的名聲,為下次再戰留下資本。”
兩隻狐狸都笑得一臉無害,赤誠坦蕩的樣子。我隨手抽了一張白絹,提筆寫下賭注,去病看了一眼,笑著在一旁寫了一個兩倍的賭注。
匈奴主力雖遠逃漠北,但仍未放棄對漢朝邊境的掠奪。秋末時,匈奴騎兵萬餘人突入定襄、右北平地區,殺掠漢朝邊民一千多人。劉徹經過鄭重考慮,最終決定派大軍遠征漠北,徹底消滅匈奴軍隊。
霍去病越發忙碌,但不管再忙他總是儘可能多地抽出時間陪我,如果能在府邸中談論的事情,他也儘可能在府中辦公,他手下的一干從將成了霍府的常客。
我身形還未顯,府中除了貼身服侍的三四個可靠的婆婦丫頭,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已有身孕。年關將近,去病因為別有喜事,所以吩咐下去一定要好好慶祝,人人都封了重賞,整個府裡喜氣洋洋,小廝丫頭們興沖沖地忙著佈置裝飾府邸,出出進進,煞是熱鬧。
我和霍去病沙盤論戰的遊戲也很是有趣,我當時只記得說自己瞭解他,可卻忘記了他又何嘗不瞭解我,我並沒有佔到什麼優勢,十盤裡七八盤都輸給了他,若是真到了戰場上,再加上他的氣勢,肯定是通盤皆輸。
後來我心中一動,不把自己想成自己,而是把自己想做伊稚斜,處處細心揣摩每一個兵力,伊稚斜會如何分配如何使用,又利用自己對地勢和天氣的熟悉,想方設法牽制消耗霍去病的兵力,反倒讓霍去病頻頻點頭讚許。
兩人在一個小小的沙盤上縱橫千里,幾乎打遍了整個匈奴帝國。漢朝繪製的地圖多有偏差,每一次論戰完後,我都把有偏差的地方仔細告訴霍去病,他也極其好學,常常反覆求證,一遍遍詢問當地的氣候風土人情,直到爛熟於胸方作罷。
外面的那幫文人只看到去病一連串的勝利,可他私下做的這些工夫又有幾個人知道?從李廣到公孫敖,別的將軍一領兵就迷路,可去病常常孤軍深入,一個人帶著兵就可以在匈奴的地盤上縱橫自如,攻其不備。一個生長於長安城的漢人要對西域和匈奴各國的地形都熟悉,又要花費多少心血和努力?
霍去病陪著我看下人掛燈籠,我笑指了指燈籠上的字,“你好像已經把府邸輸給我了吧?那個霍字是不是該改成金字呀?”
他笑著從後面抱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脖子上蹭著,心不在焉地說:“可以呀!索性把府門前的牌匾也都換了,改成金府。你的錢也輸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錢可夠養活一府的人?”
一旁的下人都低頭的專心低頭,抬頭的專心抬頭,目光堅定地盯著某一點,彷彿只顧著幹活,任何事情沒有看到。
我如今的臉皮早被霍去病訓練得厚了不少,尤其在這府中,更是已經習慣了他的摟摟抱抱。這個人想做的事情,絕不會因為別人在或不在而稍生顧忌。我拽開他的手,抿著唇笑,“以後霍府的人一出府就能被立即認出來。”
他漫不經心地問:“為何?”
我扭身對著他,學著幾個下人的樣子,把眼珠子對到一起,直直盯著某一點,“一個兩個都成了對眼,這還不是明顯的標記?”
他掃了一眼一旁幹活的下人,又看看我,擰著我的鼻子,在我眼睛上親了一下,忍俊不禁,“你別也學成對眼了。”
陳安康和趙破奴談笑而來,恰撞見這一幕。陳安康估計早聽聞過不少我和霍去病的事情,承受能力明顯高於一旁的趙破奴,雖笑得有些假,可面色依舊正常。趙破奴卻是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尖,我看到他的樣子,本來的幾分不好意思蕩然無存,只低低說了句:“又來一個對眼。”再忍不住笑,草草回了他們一禮,一面笑著一面急急走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