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同時卡車貼著車身呼嘯而過,裡頭的司機衝著我們把喇叭一陣狂按。我長出一口氣,目光再次轉向後視鏡,那裡沒再見到那輛豐田車的蹤影。於是跟在那輛卡車後面將車開上高架,繼續朝前開了約莫數分鐘,確認那輛車真的沒繼續再跟來,我這才找了個道口下高架,往前繞了幾個彎,駛到一處看起來頗為安靜的地方。
然後將方向盤交還給了司機。那會兒他臉仍舊蒼白著,抓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發抖,幾乎是立刻把車停了下來,而我沒等他開口攆我,甩了張百元票子給他,轉身推門下了車。
下車後頭一陣發暈。
聽見身後那司機罵了我幾聲,我回頭朝他乾笑兩下,他一踩油門風似的跑了,也許他以為自己載到了一個神經病。而我不得不立刻給自己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坐下來,短時間的思維緊張比長時間的體力勞動更消耗人的精力,我給自己點了支菸,狠狠吸了兩口。
煙將喉嚨辣得微微有些刺痛,也因此令我略微緩過了勁,抬眼掃了掃四周,很陌生,到處都是建築,大大小小,高高低低。也很安靜,因為夜已經很深了,偶爾幾下狗叫聲,短短的,很快被無窮的黑暗和寂靜所吞沒。
我想這樣的地方要再找輛出租估計困難。
事實也確是如此,直到最後一口煙吸完,空蕩蕩的馬路上仍沒有經過任何一輛車,於是放棄等待,我丟下菸頭站起身,隨便找了個方向朝前走去。
但沒走兩步腳下一頓。
想後退,但知道已經沒那必要。就在離我不遠的地方,那道路燈下,有個人靠著燈柱在那兒站著,應該已經在那兒站了很久,因為他手裡的煙已經燃掉了半支,另半支冉冉燒著,白色的煙繞著他的身體,柔軟得像他臉上的笑。
“殺手吸菸,不怕在獵物面前暴露自己氣味麼。”隔了會兒繼續往前走,我問他。
“在你轉身之前,你有發現過我麼。”彈了彈菸頭,他反問。
我笑笑:“沒有。
由始至終沒有發覺過他的存在,就像那天晚上,他明明已經在我的實驗室裡觀察了我很久,我卻一直都沒有感覺。更何況此時他站在我的下風處,那丁點菸味根本走不到我身邊。
“你跑得倒挺快。”低頭輕吸了口煙,他又道。
“不夠快,還沒甩掉你。”
“那隻能怪你找錯了司機。”
話音落,他抬手朝我丟了樣什麼東西過來。伸手接住一看,原來是隻微型追蹤儀。
我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費那力氣了。”
“你看起來有點累。”
“是的。”
“從開羅到長沙,從長沙到上海,連著兩天跑這麼些地方,確實挺累人。”
“並且還在這地方看到了你,所以更累。”我補充。這話令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動人:“那麼,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點眉目也沒有。”老實回答。“並且,現在我把唯一的線索也給弄丟了。”
“去找回來。”淡淡一句話,你都聽不出這是命令還是隨口一句自言自語。
我搖搖頭:“不去。”
簡單兩個字,令他或多或少有些意外:“你說什麼,A?”於是他問我:“我似乎沒有聽清楚。”
“我不去,因為我很累。”
他挑眉,並因此伸出了手,將預備從他身邊走開的我輕輕擋住:“知道麼,讓一個人死很容易,問題在於怎樣讓他死,什麼方式,什麼感覺。你想試試麼。”
“不想。”
“那麼繼續完成我們的協議。”
“哈哈……”不知為什麼,在他說完這句話後我朝他笑了起來。這倒反而令他斂住了臉上的笑。“你笑什麼。”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