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的一舉一動才能牽動他所有的情緒。無邪的心口一慟,不明白這人怎能如此掏心掏肺地對待她?
她那天只不過是順手解了他的圍,那是她好管閒事,不是心存善念,他何苦為了她一個順水人情,如此奔波?
“陰姑娘。”天養叫喚她。
他的嗓音如此輕柔,像是怕驚擾了她。
無邪抬起眼來,開口卻是讓他別再來了。“這裡是銷金窟,任你家是金山銀山,它也有辦法讓你敗光所有的家產,更何況……”無邪看了他一眼。
他身著布衣短褂,一看就不是家境很好的樣子。
“……更何況,你也只不過是個賣貨郎。”殘忍的話語從無邪的口中逸出。
她原是想傷他,沒想到他並不在意。 天養從不在乎自己只是個賣貨郎的事實。
他靠自己的雙手跟勞力賺錢,這並沒什麼好羞恥的。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過,所以,才故意說這些話來傷我,但你傷害我不要緊,你別傷了自己。”他反過來安慰她。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我在這裡生活得好好的,我哪會傷害自己?”
“是嗎?那就別淨往自己臉上抹這些胭脂水粉。”她抹了厚粉,將自己妝扮得美麗,讓他看不清楚她原來的模樣。
“我不喜歡看你這個樣子。”天養說出他的內心話。
無邪卻冷笑了出來。“就幾錠銀子,你就想指使我?你要是真不喜歡我這個模樣,那麼……沒人讓你來,你何不離開?為什麼偏偏要賴在這裡惹人討厭?”
無邪不愛看他清澄得幾乎像潭清水般的眼眸。
她身為官妓,自是一身汙穢;他怎能期待她再像當初那樣的潔白無瑕?
無邪將銀子還給他。“日後你別再來了。”
“無邪姑娘……”
“別叫我無邪,你一個賣貨郎,憑什麼直呼我名諱?我陰無邪雖淪為官妓,但也好過你一個賣貨郎的落拓。”
“嬤嬤。”無邪喚鴇母來。
“哎!”在簾子後的嬤嬤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送客吧!女兒累了。”無邪將銀子留在桌上便起身離開。
天養的目光卻瞬也不瞬的跟著無邪。
這個痴情種!鴇母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她將銀子推還給天養。“我這個女兒心高氣傲,平時若不是官家少爺,她還不願意見客呢!”
鴇母將話說得這麼客氣,是希望天養能自己打退堂鼓,別將一片真心浪費在無邪身上。
天養明白自己配不上無邪,縱使她家落敗了,她仍是他心中最美的那朵水蓮花,而他依舊是個賣貨郎。
他想獨佔花魁女,無異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行為。“我走了。”
“嗯!”鴇母點了點頭。
“煩請嬤嬤代為轉告陰姑娘,日後……日後我不會再來了。”
“是嗎?”鴇母略為失望,不為自己少了個客倌,是為無邪可惜少了個真心對待她的人。
“是的。”天養不願再來。但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無邪。
他不願讓無邪淪為一個連賣貨郎也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的伶人。鴇母說得對,無邪心高氣傲,她是該非官家少爺不見的。
為此,他不會再來了。
“我不去。”
“女兒啊!算是嬤嬤我求你,這八王爺是什麼樣的人你是知道的,他那個人向來橫行霸道、囂狂至極,嬤嬤我可是得罪不起那樣的客倌。而你也不是不曉得八王爺有多喜歡你,為了你,他動用權勢,將你護在手掌心上……”
“我不在乎。”不在乎那個八王爺要如何喜歡她。“我不喜歡他。”她討厭八王爺看她時,目光是那般地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