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通要是吃得住辛苦,從召陵北趕到鄭州城僅兩百里路程,最早應該是昨日清晨就趕到鄭州,將嶽海樓的親筆信函交到他手裡,而不是拖到昨日午後才追趕到中牟來。
“朱郎君所言還是有些道理的,”
蕭幹任西京都統,姚成孝就追隨左右,一直以為都為蕭士倚為左膀右臂,此時出任鄭州節度使府長史。
他知道蕭幹內心的怨恨悲憤難消,但事情不能僵持於此。
其他人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吭聲,只能是姚成孝硬著頭皮站出來勸解蕭幹,
“而戰機稍縱即逝,諸事還是要早做決斷,才能從容安排……”
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楚山至少有兩到三千精銳兵馬在周密的安排下成功潛襲到汴梁,而此時又從軍都寨奪得大批戰馬,單純從騎兵規模以及作戰能力,已非雲州騎所能力敵。
所以在軍都寨失陷後,蕭幹內心再悲憤,也是第一時間從鄭州蒐羅更多的舟船,將雲州騎撤到南岸來。
問題是,楚山除了兩三千精銳騎兵銳不可擋外,除了大肆招攬汴梁降軍的靖勝卒舊部,鄢陵、尉氏等地還有上萬賊眾附從作戰。
現在楊景臣率近萬精兵主動困守於汴梁裡城,不積極想著殺出來反擊,嶽海樓又無意率部北上增援,一心想著沿潁水攔截,單純憑藉鄭州節度使府從各地抽調出來的兵馬,是沒有能力在汴梁附近,與楚山決一生死的。
而鎮南宗王府即便收到訊息後,第一時間就直接從太原派遣一部騎兵主力南下增援,最快也要十天半個月後才能渡河進入河淮地區,短時間也指望不上。
“你們都說說,這仗要怎麼打?”蕭幹輕輕嘆了一口氣,稍緩臉色,對身旁諸將說道。
“都說徐懷此廝詭計多端、擅用奇謀,其沿蔡河南撤意圖未免太明顯了吧?”
雲州諸將多為大燕王朝徹底衰敗時的西京權貴子弟,所沾染的種種惡習,不會因為歸附赤扈就徹底改頭換面,但談及見識、城府甚至在一般的武將之上。
他們中有相當多的人,並不認同嶽海樓的判斷,緣由就是楚山所暴露出來的意圖太明顯了。
現在見蕭幹臉色稍緩,便有人大膽提出質疑,
“倘若徐懷在汴梁蒐羅舟船,以及從南線調集人馬往宛丘、西華一帶集結,是其掩人耳目、聲東擊西之計呢?倘若徐懷在將我們的攔截兵馬都成功引誘到南線宛丘一帶,而其真正意圖卻是從鄭州南部西進,穿插到嵩山東麓地區,我們又當如何應對?”
雲州諸將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實際是在他們內心深處,附從兵馬是隨時可以犧牲掉了,死傷再多,也無所顧惜。
就像當初南朝第一次北征,天雄軍一度攻破西京大同外城,但蕭幹只是率領嫡系兵馬謹守內城不出,完全無視當時駐守外城的漢軍被殺得哭天喊地、七零八落。
就像此次楊景臣第一時間下令封死裡城,完全不顧外城三四萬汴梁降軍是死是活。
倘若將鄢陵、尉氏賊軍以及此刻從汴梁招攬的靖勝軍舊部及家小考慮在內,徐懷或許沿蔡河南下是唯一選擇。
不過,倘若鄢陵、尉氏等地的賊軍以及靖勝軍舊部與家小,都只是楚山隨時可以放棄的籌碼,徐懷最終只是想著率領潛襲的精銳騎兵撤回楚山就算成功,那他們聽信嶽海樓之言,率兵馬趕到宛丘附近進行攔截,在鄭州與許州之間留出來的空檔就太大了。
要是昨日午前就接到嶽海樓的手信,他們依計行事,結果並沒能將楚山精銳攔截住,他們完全可以很無所謂的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嶽海樓的頭上;鎮南宗王府也不可能責怪他們作戰不力。
然而蕭惜昨日午時被斬殺於蔡河古渡北,他們還能以如此超然的心態看待接下來的攔截戰事嗎?
“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