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以為,呂非然還會別過頭不看。
至少也會白她一眼,然後高冷的說一句:“無聊。”
呂非然只是低頭挑眉,認真看了一下手裡的戰袍,去櫃檯,連帶著夏恬手裡的三件也一併付錢,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然後他就像一隻眼睛裡面閃著綠光的餓狼,附耳道:“我們恬恬長大了,還知道挑剔起哥哥來了?”
他說話的聲音低柔又潮溼,夏恬臉一紅,沒出息的手一抖,戰袍落地。
呂非然面不改色幫她撿起來,用店家黑色的定製紙袋包好夏恬所有的尷尬交還給她。
狗男人揚長而去,腳步似乎還比來時多一點輕快。
他手上提著同款黑色紙袋,全然不知羞恥是何物!
夏恬在心中腹誹,不過三件小衣服,他願意付錢就付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吃他的嘴短,拿他的手軟!
今天一天的好心情,結束於傍晚時林國華的電話。
電話裡他支支吾吾說不明白,只說讓她打扮漂亮點回家吃個團圓飯。
還說什麼上次的事情他和奶奶不計較,一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樑子云云。
夏恬耳朵都起繭子了。
肖樂有點擔心,勸她:“姐,林家不一定能安什麼好心。”
“知道,那一窩要是能幹出點人事那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夏恬給自己找了一件改良版的禪意旗袍裙,略帶點修身凸顯腰細的純水藍色長裙,胸口的中式盤口上還繡著淺淺的白梅花,配上一雙亞麻淺色的仿古風平跟的布鞋,氣質溫柔又沒有攻擊力。
她手指成梳,靈活的用黑色皮筋把自己柔軟的披肩長髮做好低垂的髮髻,最後再用一根帶珍珠的檀木雲紋髮簪裝飾著,對著鏡子練習裡幾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準備出門前,肖樂還是有些不放心:“林家的東西最好不要吃,我在你包裡放了一小瓶蘇打水,你一個人去林家最好不要和他們產生一些口角爭辯,還有,早點回來。”
“知道了,你別總是賴在我這裡,去健身、去旅遊、回學校去圖書館多讀書,都行!”夏恬不耐,收拾妥當就出門。
原地,肖樂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屋子,他熟練做起打掃夏恬家的活,給三隻貓做好水煮雞胸肉後他在客廳陪著毛孩子吃。
貓大狸吃完有點興奮,跳上沙發就要練爪子,三兩下,一個黑色紙袋就掉下來,落在肖樂腳邊……
他目光晦暗不明,撿起一件紅色小衣裳看的仔細。
是什麼?是什麼讓你有了這樣的心思?和誰?
肖樂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抑鬱,他們相依為命的這五年算什麼?
是因為他回來了嗎?
手邊貓大狸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事,垂著腦袋一個勁的拱著肖樂的懷,他笑笑,說道:“幫哥哥看好姐姐哦,不許別的男人靠近哥哥,哥哥給你做好吃的!”
也不管貓大狸有沒有聽懂,肖樂離開夏恬家之前,也走到鏡子旁邊做很多微笑的練習。
鏡子裡的他笑的人畜無害,陽光燦爛,哪怕是自己的心中痛苦不已他都不要露出半點讓她不喜的表情。
夏恬是打車去林家的,江城有兩處別墅區,一南一北,呂非然住在南邊的金水岸是近些年新開發的小區,林家住在鎏水畔。
眼前熟悉的草木入眼,夏恬半點回家的幸福和喜悅都沒有。
每走一遍這條路,只不過都是在把曾經的傷痛再次扒出來看看。
每一次都很疼。
遍體鱗傷,痛不欲生,所以,為了再一次感受這樣的痛苦,她今天選擇來到林家,親眼看看每一個人可惡的面孔。
林家保姆帶著夏恬直奔林家人的小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