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離這兒又近,如果非要嫁禍,縱使百口亦難辯白,洛葉將酒罈子一抱,想要強溜,卻忽略了這身公子的衣服衣帶極長,讓趙閔拽在掌心裡,除非脫下來,絕難逃脫。
洛葉沒穿裡衣,她雖然臉皮厚,但也沒到坦蕩上半身的地步,所以只好委屈的一步一停,跟著趙閔往事發地走。
枯草地上躺著具屍體,還很年輕,生前大概很愛美,衣裳都是時下流行的款式和色調。
但這時,縱使天香國色也顯得猙獰,她是失血過多而死,肌膚蒼白泛青,身子底下的土地都是玄黑色,腥臭味十分要命,只把幾個先圍上來的丫頭燻得乾嘔。
官府的人到的很快,就像在府外侯著一般,這邊才出了事,那邊已經舉著火把,把現場圍個水洩不通。
洛葉遠遠就瞧見了這姑娘心口處的血窟窿,尖尖圓圓的,是個明顯的槍傷。
這麼一看,陷阱的味道就更加明顯了,官府的人正和趙思明說些什麼,態度謙卑,時不時地彎腰作揖。
他們見趙閔將洛葉帶來了,便將表情肅一肅,周遭的小廝侍女對她指指點點,洛葉做了半輩子的災星,竟也熟門熟路的接受了。
她揉了揉鼻子,慢踱著走到趙思明的面前,背後一臉嫌惡的捕快還推搡了一下,她腰間的銀槍與槍桿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可是把這罪名又坐實了些。
“本官方才和王爺談過了,這聖賢莊中,可只有你一位外人?”
這官老爺長得不錯,一把美髯,細皮嫩肉的,說的話也平和溫順,裝了一肚子的聖賢書。
洛葉嘆了口氣,點頭道:“是。”
這聖賢莊裡,上至老,下至小,個個極好的品貌,烏黑的心腸,她看的開了,也就懶得解釋。
“那本官再問你,你與這李思甜可有冤仇?”
“有啊,”洛葉痛心疾首的道,“我這手就是被個年輕姑娘弄折的。”
那官大惑不解,他奇道,“這……又和被害人有何關係?”
“那思甜姑娘的死又和我有何關係?”
洛葉笑眯眯地歪著頭,“天下間年輕姑娘那麼多,弄折我手的不一定是被害人,那天底下的銀槍那麼多,捅死人的,就偏偏是我這一杆?”
“這……”那官一時語塞,他轉頭悄悄看了趙思明兩眼,這背後的人才站了出來,滿臉不做假的沉痛和憤恨。
“洛姑娘,你入夜時,身在何處,可有人證明?”
洛葉剛要開口,卻見趙閔開啟了手中玉扇,嘆息著搖了搖頭,她苦笑一聲,“身在酒窖卻無人證明。”
“那你槍尖與衣物上的血跡何來?”趙思明追問。
洛葉心中一沉,下意識的看了看銀槍與衣帶,趙閔在她身旁又嘆了口氣,洛葉無奈的答道,“大概是殺人的時候沾上的吧。”
“你承認了?”那官大喜,召喚左右,手銬腳鐐的把洛葉綁了。
“唉,我果然是個不善動腦子的,這麼笨的陷阱我都能栽進去。”洛葉抱怨了自己一句,卻也不見多擔心,反而還記掛著那兩罈美酒,“王爺,酒既然送給我了,可千萬別後悔啊。”
趙思明冷笑,“當然,餞別好酒,讓姑娘喝個夠。”
洛葉陷落在聖賢莊裡,而蕭子衿與洛江流兩個人也在卜知坊分了頭。
洛江流往弈劍山莊而去,他找的庇護之所屬於一劍居安楚自識,說起楚自識,那難免就要提起蕭子衿的母親,慕容瑾。
早在二十多年前,這兩人便有段作孽的姻緣。
君心對月,月照溪流。
說來奇怪,這慕容瑾和洛葉分明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品性上卻南轅北轍毫不相像。
洛葉是星星,微芒半點,毫不起眼,她本人也是邋遢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