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可能,與我無憂。”節南指指窗旁守著的一名小廝,“我點了他的穴道,一刻自解,不用大驚小怪——我走了!”
王五郎把窗整個推開,外面是曲芳臺的花園,因為裡頭在演出,花園幾乎無人,前庭倒有些晃動的人影,卻怎麼也看不著戴兔面的劍童。
王端嚴這會兒才道,“九郎的劍童怎和他一樣刁性子。他回家來之後一件正事不曾做,太學那裡也推了,說什麼書閣裡的書都無趣,要他去太學讀書,得先給他在課堂裡放張睡榻。真是!”
王五終於有些笑模樣,“大伯二伯已官至一品,我們這些小的,自覺只能望父輩項背,借祖輩庇廕了。”
王端嚴長嘆一聲,“一個這樣也罷了,一個個都這樣……”一瞬間的神情,竟十分頹老孤獨。
王五郎看在眼裡亦不言,收起弓弩箭筒,拿錦緞包了,再從視窗遞給那名已經能動的小廝,吩咐他放到車上去。
………
再說節南,從張記後院走到鋪子裡,見多數姑娘們仍坐在視窗看寶獸團馴獸,樂滋滋,嘰呱呱,獨少了崔玉真。
“你怎麼從後面來?”趙雪蘭這日後腦勺都長了眼,節南一進來,她就瞧個正好,走上前問道。
“解手去了。”節南往屏風後探了探頭,對著碧雲輕咳一聲,順便掃過四周,還是不見崔玉真。
等得心焦的碧雲先驚後機靈,三下兩下整好臥榻,走出來。
節南不動聲色,當著趙雪蘭的面,和碧雲串供,“剛醒來時看你睡著,就沒喊你,自己到後院去了。”
碧雲訕笑,“看姑娘睡得香,我突然也想打盹。”
趙雪蘭果然不疑,“你從後院來,可見到玉真姑娘?玉真姑娘說張記的湯包好吃,向老闆娘請教做法,都去半個時辰了。”
節南搖頭。因為自己“做賊心虛”,經過膳房時,特意往裡看了一眼,只有老闆娘,廚子和幫廚三個人。
“誰陪玉真姑娘去的?”她突然有種大王嶺上一局棋,不照她謀算得那麼下,有人也在謀,打亂她的棋路,要倒黴之感。
趙雪蘭道,“玉真姑娘的小丫頭虹兒陪去的。玉真姑娘也真是,她方才突然說馴獸沒意思,之前給我回復時明明興致極高,還問得好不詳細,后街有哪些店鋪,有沒有清茶館什麼的……”
節南正想說到後面去瞧一瞧,忽聽寶獸團那邊吵吵嚷嚷,好多人喊“怎麼不演了”,“壓軸還沒上”云云的。
“你倆嘀咕什麼哪?”蘿江郡主衝她們招手,“快來看,好多都府衙門的差人,莫不是又鬧小賊?最近都城真不太平,玩都玩不盡興。”
節南估計是封街搜捕的緣故,但只裝不知,對趙雪蘭道,“你快去,我到後頭找玉真姑娘,要是一刻時都沒回來,又有人問起,只說我倆看馴獸沒勁,到附近轉轉。”
趙雪蘭張張嘴,什麼都沒問,轉身走向蘿江。
碧雲跟節南找了後院一圈,也沒見崔玉真,“奇了,玉真姑娘說要請教老闆娘,老闆娘卻說沒瞧見玉真姑娘。”
節南說得輕巧,“沒什麼奇怪的,可能看老闆娘忙,就打消主意,真到附近轉悠了吧。”看著碧雲一笑,“就跟我似的。”
說罷,節南開啟後院門走出去。
碧雲連忙緊跟,嘟噥道,“玉真姑娘可不是貪玩的,姑娘也不是。不過我娘教我,在別人家多做事少說話,跟著誰就向著誰。我如今跟著六姑娘,自然向著六姑娘。六姑娘和七姑娘都不是待在家裡的千金小姐,從伺候兩位姑娘的第一日,看七姑娘從牆上跳下來,我就知道了。”
節南笑贊,“真乖。”
“六姑娘做事有分寸,但玉真姑娘突然這麼不見,我為何有些心慌呢?”碧雲感覺也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