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聲中,朝會終於到了末尾。
許多大人也已經想趕緊出宮找茅房解決下生理需求。
但膀胱和括約肌早習慣了這樣短暫的忍耐,此時十分乖順,沒有造反。
因此眾位大人全都神色如常。
只除了鹿攸年。
夏末秋初,快到秋糧徵收的時節,此時的戶部自然有許多事要稟報,事關稅收,能收上來多少糧,多少錢,是皇上頂頂關心的大事,因此今日上朝的戶部眾人,一個不落,全要出列。
戶部尚書大人出列稟報時,忽然間,鹿攸年福至心靈——
他知道。
他想出恭了。
早上吃得多,喝得多,這眼看都正午了,想要出恭很正常。
但他要忍住。
但——
膀胱和括約肌似乎不大聽話。
“……今歲江南道缺雨,稻禾秕穀甚多,江東決堤,被淹良田有數千頃之多,京畿……”
戶部尚書揪著一顆心稟報著。
難得的大朝會,但他卻無法高興起來,因為今年各地災害頻發,秋糧收成肉眼可見不會多好,秋糧收成不好,朝廷收上來的賦稅就少,賦稅一少,皇上就不高興,皇上不高興,他這個主管財政的戶部尚書就得被責難。
所以這是個難辦的活兒。
但再難辦也得辦。
尚書大人說地很詳細,很真誠,指望能用自己的真誠熄一熄天子的怒火。
於是渾然沒注意自個兒的左臂膀此時正憋得臉龐發紫。
終於稟告完畢,尚書大人做了總結陳詞,後退一步,看向鹿攸年。
左侍郎是尚書之下的第一人。
雖然前兩日這位下屬的埋汰事兒,讓尚書大人總覺得他身上有股異味,讓他下意識想要躲遠點,但這個時候,可不是介意異不異味的時候。
他這個頂頭上司說完整體,具體的資料統籌,就得侍郎們來補上了。
鹿攸年這人雖說出身不高,但做事還算認真,每次朝會發言都能條分縷析地陳詞,算得上一員干將,因此尚書大人其實還是挺倚重他的。
但——
“鹿大人?”
同樣等著鹿攸年陳詞後自己再補充的戶部右侍郎小劉大人等了半晌,沒見鹿攸年動,便極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早熟知發言流程的文武百官,甚至龍椅上的天子,也朝鹿攸年看過來。
就見向來端莊自持的鹿大人此刻眼神發直,嘴唇發抖。
旁邊的一位大人納悶地小聲開口:
“怎——”
“麼”字未出,一道響亮的“噗”聲響徹大殿。
而後,異味瀰漫了整個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