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飛行,因為是他們愛情裡唯一的歧見。
項君叡重新發動車子,往綠蔭深處的前方而去,眼前雪白的花海沉澱了寧靜,讓兩人都不再言語。
沈逸嵐把頭往窗邊靠去,閉上眼睛迎著風。
怎麼辦,許多青春的記憶一幕幕掠過,掠得人心都盪漾了起來。五年來孤單的步伐走來不容易,只是,能夠棲息的港灣已經飛行,又能如何?
車子在天上山的半山腰處停下。
引擎聲一停,她睜開眼睛,感覺眼睛又微微溼潤了。
“這是哪裡?”聲音透出一絲低咽後的沙啞。
“天上山,下去走走吧!”
她沒有拒絕,開啟車門走下去。
兩人並肩沿著步道走著,滿山的油桐花雪白盛開,偶然風起,花瓣凌空飄旋落英繽紛,耳邊依稀傳來一陣山澗水聲。
“這幾年過得好不好?”項君叡率先問。
“嗯,還不錯。”她頓了頓,“你呢?”
“忙,焦頭爛額的忙。”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忙碌,阿德雷德一連串的飛行訓練,讓他每天醒來都害怕訓練時數結束若還沒透過考試,就要被送回臺灣,因此心情總是非常的忐忑不安。
好不容易畢業了,回到臺灣又有搞不完的機隊訓練、模擬機考試……他實在不知道當一個飛行員怎麼會有那麼多試要考,有那麼多的訓練要做。
風速、高度、空速、地速、仰角、坡度、下滑道、推力、風偏、中心線……有太多的東西要在短短几秒內搞定,有時候連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怎麼辦到的。
她望著他,沒來由的心疼起他話裡的無盡忙碌。
“不過也習慣了,就是一堆例行的訓練,不斷督促自己要熟稔每個動作。”
“你在阿德雷德待了多久?”
“十一個月,重新回到當學生的日子,唸書、飛行、考試,剛去的時候很難習慣那裡的辦事效率。”
“怎麼說?”
“一個字——慢。不管什麼都慢,好像山崩地裂了也無所謂似的,光是網路申請就可以折騰個半天。”
“偏偏你是個急性子。”
“呵,我再怎麼急性子也永遠趕不上你這個急驚風。”
互看彼此,兩人突然感受到那些曾經熟悉的對話、語調彷彿再次重現。
“還是那麼討厭天空?”
“……嗯。”新加坡之行讓她更加確定,她討厭飛行,徹底的討厭。
“為什麼?”
沈逸嵐微微皺了眉。有些事情不見得有一定的答案或是原因,但她就是打從心裡抗拒,若硬要說出個理由,大概因為沒能放下父親的離開,沒能解開他轉身飛上天際的心結吧。
“就是不喜歡。”
“連我也不能說嗎?”項君叡問。
她咬著唇,倔強的握緊拳頭。
要說什麼,她以為他都懂的,可他偏偏就是不懂,還一徑的往天空飛去。
他把她的倔強全看在眼裡,她心裡的結只怕是座巨石,不是隨便就可以撼動的。既然這樣,那麼由他來吧,由他來領著她走出封閉的城堡!項君叡對自己說。
“你還是這麼倔強。”他近乎寵溺的低嘆了聲。
沈逸嵐沒有搭腔,倒是把自己的挑釁毫不隱藏的顯露。她就是倔強,怎樣?
項君叡本能的朝她伸出手,用手背貼上她滑嫩的臉龐。
記億中,像這樣碰觸她臉龐的滑膩感叫他很是眷戀,而沈逸嵐則是不管當下再怎麼憤怒,只要這樣安撫她,她很快就會卸下怒火像只慵懶貓咪似的溫馴。
熟悉的感覺從手背傳上心頭,漫過全身,他愛不釋手的反覆輕撫著。
而被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