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伸冤告狀,人家或許還慢悠悠地來,“造反”二字一出口,門房瞬間醒了瞌睡了,這老頭緩過勁來,還在笑,“太平盛世,哪個傻子造反!”說著就把門開啟,想看看傻子,等見著蘇令瑜那一身狼藉,面目冷硬,身後跟著八字排開的彪形大漢,他就立馬笑不出來了。這樣子,這陣仗,還真像是出了大事了!
老頭二話不說通報去了,縣官睡個半夢半醒起來升堂,首先就是把蘇令瑜一干人等拿下,問明來路,頭一個要算的是宵禁的賬。宵禁自夜裡一更天開始,到次日五更天結束,這會兒尚未雞鳴破曉,蘇令瑜一干人等肯定是犯了宵禁的。
蘇令瑜自己也清楚這事倉促,有許多顧及不到的頭尾,但瘟疫事關重大刻不容緩,她拂開左右衙役轄制,往前走了一步,又被按肩攔住,承著壓力她也不退,僅是靠近了燭火,面容在光下一晃,神色極為冷酷,堂上新上任的縣官立刻就認出了她是誰,倏地站了起來。
“我奉命辦事,暗查交城黑道糾紛,揭破重案一樁,現今山中水源已被黑道中人以屍毒水侵染,你速速點齊所有人馬隨我去阻斷水源,否則瘟疫蔓延拿你是問!”
她如今無官無爵,白身一個,本是沒有資格要求縣官做點什麼,但奈何她先前在交城打下的名頭太響,又碰上個新上任的,知道她不好相與,靠山又硬,是以竟不敢有半點違背,仍以長官之禮相待,即刻備點衙門中全部留用人馬,合上更役雜役,一班二十五人,已然很成陣勢,蘇令瑜二話不說即刻帶人進山,先尋山湖,再斷掘水源,縣官留守城中,派人帶通行手令連夜把城中大夫都叫起來熬煮防疫湯劑。
只是人手到底不夠,再要多,得往上層層傳報,如今所謂的瘟疫也不過蘇令瑜空口白牙說的而已,真到明面上,拿不出來什麼證據,且不好說上頭能不能批覆,就算真批了人手下來了,也來不及。現在天還沒亮,鄉民還未起身勞作,等雞鳴日出,勢必有不聽勸的。
真正的人手,還得黑道出,那就要靠白玉薔的本事了。
蘇令瑜這頭忙活得不可開交,白玉薔反倒不急,帶著玉熱多在堂口外邊等了一會兒。玉熱多是個按不住性子的,沒多大會兒功夫,就著急了,“誒呀,咱們怎麼還不進去,萬一耽誤事了怎麼辦?”
白玉薔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帶了個水葫蘆,聽見她著急,也不說話,只是笑了,拔了葫蘆嘴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她也不怕玉熱多說話的動靜引起誰的注意似的。玉熱多一把扒住她的水葫蘆,“給我也喝一口!”白玉薔也真的鬆手了。
一入口,玉熱多才發現那是藥水,她一下想吐又沒地兒吐,硬是嚥了下去,問白玉薔這是什麼,白玉薔也不說,倒是回答了她上一個問題,“這地方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進去的。”
玉熱多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轉移了,也忘了自己莫名其妙灌了口藥水的事,追問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快了。”
玉熱多就留神繼續往裡看,她們這會兒蹲在院牆上,白玉薔很會找地方,這角落緊靠著山牆,黑燈瞎火的,裡頭的人要是不留心還真看不到牆上蹲著倆人,而她們的視角又正好能把整個院落看在眼裡。
白玉薔說完話之後沒多一會兒,院子裡還真就有了動靜,玉熱多生怕是要被人發現了,趕忙往白玉薔邊上縮了縮。
屋裡走出來一個女人,剃了光頭,看穿著打扮又不是尼姑,玉熱多大為困惑。更奇怪的是,那女人走進院子裡,左右一張望,便直直看向她們藏身的角落,還徑直就走了過來!
玉熱多剛想扯白玉薔袖子說她們被發現了快跑快跑,但話還沒出口,就發現白玉薔鎮靜自若,甚至和那個女人對視了,一副就在等她來的樣子,玉熱多就冷靜了點兒,意識到好像確實不用跑,那女人明明看見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