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瀾滑了一半,覺得還不夠安心,還有事要交待:“算你剛才得罪我的賠償,別讓重翼從任何人那裡知道我守過他,你能做到的吧?還有,回到京城再弄醒我,別太早也別太晚啊!太早我睡不夠,太晚我大哥會著急。”
墨玄瞧著容瀾一副快死的樣子,沉思一刻,點點頭,閃身離開。也不知容申是怎麼把南王的兒子養成這樣的?身體瞧著弱不禁風,那清瘦的身骨下卻藏了一顆強大乃至彪悍的心。
誰說他不用為主子擔憂了?他應該深深為他主子的未來感到擔憂才對!
容瀾獨自一人躺在車裡,陷入昏睡前在想重翼遇刺的事。
他想起上一次重翼遇刺,他為重翼擋刀子之後醒來聽見容烜與影一對話,貌似那些刺客和容家扯著什麼關係,他好死不死又擔瞭如今這麼個狗血的身份,如果他是墨玄,也會懷疑容家與近來的刺殺有關。
況且,重翼帶著他一路行蹤隱蔽,那些殺手是怎麼找上門的,又是怎麼知道重翼受了內傷,前後不管怎麼看,如果不是彌兒出賣的訊息,那就只有他了。
可彌兒是太后的人,重翼的親孃不會傻到為了遠離多年的故國族人殺自己兒子,放著好好的太后不坐,參與謀反叛亂這種事。
重翼肯在這種情況下捨身救他,那句“朕也有私情”更加讓人動容,但願墨玄能儘快找出第三個可疑的人來,否則重翼的安危還實在是值得他擔憂。
容瀾擔憂著重翼的安危,漸漸意識朦朧,睡夢中他隱約聞見消毒水的味道,耳邊響起鎮定又急切的對話。
“……一毫克靜推。”
“……兩毫克……”
“……一百五十焦……二百……”
“二百二十焦。”
對話斷斷續續,聽不真切,心口像是被什麼壓著,容瀾覺得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之前經歷過。昏昏噩噩回憶了一陣,猛地想要抽動自己的手指,卻發覺根本動不了,不由哀怨,王褚風又要扎他指縫,上一次這樣之後醒來他就被紮了,想想都疼得要死!
可容瀾沒能抱怨幾句,便徹底失去意識。
墨玄去尋王褚風,王太醫正在給剛剛甦醒的皇帝診脈,重新包紮傷口,大約耽擱了半刻鐘才隨墨玄趕去瞧容瀾病情。
兩人匆匆進到馬車,容瀾平靜躺在車內,唇邊還有未乾的血跡,竟是已然沒了氣息!
王褚風嚇得魂飛,急忙運針,卻絲毫不見容瀾反應,他鬆開容瀾涼透的手,滿頭大汗將銀針刺入容瀾死穴,“快!將內力沿針注入他體內!”
墨玄慌忙照做,整整兩刻鐘容瀾才又斷斷續續開始喘氣,人卻是一直昏迷不醒,那恢復的心跳和呼吸也極是淺薄,體溫幾乎沒有。
這是容瀾第三次斷氣,王褚風翻遍了皇宮和千羽莊裡珍藏的醫書也沒找到類似病症的記載,從容瀾的脈象根本探不出任何異樣,可容瀾消失體徵的時間卻一次比一次長,情況一次比一次來的兇險,王褚風后怕,也許下一次,人就救不回來了。
皇帝回京這一日,京城裡顯得格外安靜肅穆。
皇帝此前稱重傷臥床,京城裡人心浮動,後來又傳出皇帝其實是微服出巡去了苗南,孫錢方收繳的鉅額錢銀一入國庫,有些人就坐不住了。
此番皇帝歸朝,沿途官員是一個也沒接見,北厥刺殺皇帝自己肯定不會大張旗鼓四處宣揚,重翼重傷的訊息真真假假,反而讓有心之人不敢妄動,紛紛懊悔之前還是太心急、漏了馬腳。
一輛馬車緩緩朝容府駛去,墨玄原本答應回到京城前叫醒容瀾,最終也只有能力親自將馬車趕到容府,把昏迷不醒的人送到容烜手中。
“你弟弟的身體很虛弱,就勞你這做哥哥的多費心了。”
容烜面無表情點頭,從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