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望向昏睡之人。
……
“少莊主,榮公子拒絕了去莊中任職,說他聽聞尚有家人存活於世,打算回南方故土尋親。”
……
容瀾閉眼前心中繃了根弦,是以很快便醒來,他緩緩睜眼,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千食客,屋裡點著燈,送他回來的人正坐在床前,一手覆在他的心口為他驅寒療傷。
千羽辰見容瀾睜眼,撤回手掌,放心一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容瀾撐身坐起,望向千羽辰真誠謝道:“我好多了,謝謝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是你的隨從告訴我的,他去給你請大夫了,應該馬上就回來。”千羽辰說著倒給容瀾一杯熱水:“你先喝點水吧。”
容瀾接過水杯,語氣仍舊透著虛弱:“謝謝。”
孟勝安被夜無聲一路飛簷走壁帶到房中,他一番望聞問切,又重新檢查了容瀾身上的傷,因著與容瀾有過約定,他隱去心疾,只道:“你的骨頭還沒長好,切忌不可隨意跑動,好在斷骨之處沒有錯位,只要將養得當,不日便可恢復。”
容瀾點頭:“多謝孟大夫。”
那邊夜無聲送走孟勝安,候在屋外。
屋內,容瀾起身下地,衝著千羽辰拱手作揖:“今日之事多謝公子出手相助,容瀾無以為報,這個人情只能欠下了。”
千羽辰意味深長一笑:“若你有機會報答我呢?”
容瀾後退一步,再道:“我明日就將離開洪州,恐怕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千羽辰問:“之前聽你說去賭坊是為了賺盤纏,怎麼這麼著急就要走嗎?你骨頭斷了三根,傷得不輕,何不等傷養好再動身?”
容瀾解釋:“我打算去南方找我大哥,如果順利想趕著年前尋到他,與他一起過年。”
“竟是這樣!”千羽辰思索片刻:“正好我明日也將南下,你受了傷,不若就與我同行,路上也可多人照應。”
容瀾直言拒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南下前還要再去個地方,怎好耽誤你的行程?”
千羽辰笑道:“你既著急年前尋到令兄,想來這要去的地方不會遠,我行程寬裕,繞路陪你去趟也無妨。”
容瀾聞言抬眼與千羽辰對視,想從千羽辰眼中看出些什麼。
面前男人幾次三番為他提供幫助,眼下又堅持與他同行,如果不是真的好人背後必定有所圖謀。
可對方眼底含笑、目光柔和真誠,不見絲毫算計,容瀾看了半晌,黯然垂眼,心中不由罵自己,還真的是權謀遊戲玩多了也開始變得疑神疑鬼,人家好心幫他,他卻小人之心!
思及此處,容瀾坦言:“我想先去趟冥山!”
千羽辰驚訝:“冥山?冥山上極冷,眼下臘月山上除了積雪什麼也沒有,還要冒雪崩的危險,你去哪裡做什麼?”
容瀾出神片刻,輕聲笑答:“去看看來的地方再走,以後估計沒有機會了。”
他自冥山穿越醒來,如今要走,總覺得該去那裡看看。
翌日天不亮,千食客門前擠了一堆馬車。
容瀾走出大門,看著眼前情形問身側之人:“辰,他們也都要南下嗎?”
昨晚容瀾同意與千羽辰同行之後,千羽辰便坦言自己家世敏感、還不能將姓氏告訴容瀾這個才兩面之緣的人,只道自己單名一個“辰”字,容瀾不習慣與人稱兄道弟,向來直呼人名諱,於是就有了這稱呼。
千羽辰聞言笑問:“你怎麼知道?”
容瀾調侃:“你這家世敏感的豪商打算今日南下,這些商客們這麼巧也都今日走,你說我怎麼知道?”
千羽辰笑道:“如果我說的話他們聽進去了,你的推斷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