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翼不攔他,倒是張德緊張得跟在後面,生怕剛剛死而復生的尚書大人又累出什麼意外:“容大人,您身體不好走慢些,這被子怪沉的,還是給雜家拿著吧!”
容瀾腳步不停,張德又勸:“御書房是皇上看書理政的地方、佈置簡陋,不比九重殿是寢殿,您這身子骨兒,那裡住不得!”
容瀾一路不語,直到到了御書房,他把被子扔在門口,才轉身衝著不明所以的張德道:“誰說是我要住了?我明明抱得是‘皇上’的被子。”
這天下,敢把皇帝趕出寢殿,自己留下作威作福的,恐怕只有容瀾一人。
是夜,明月高懸。
容瀾眾星捧月被一堆宮女內侍伺候著沐浴、更衣,然後舒舒服服躺在偌大的龍塌上準備睡覺。
重翼被趕去御書房批閱白日裡積攢的奏摺,身上按要求裹著容瀾給他拿去的被子,熱得滿頭大汗。
已經是六月天,就算入夜天氣也熱得很,容瀾體寒,那被子本是張德特意命宮人為他準備的,厚度自然不一般。
這可苦了身強體健的重翼。
這邊張德走進御書房,看到眼前景象愣了一瞬,不由低頭抿嘴。
重翼抬眼,不見窘迫,依然是慣常的冷峻威嚴:“他睡下了?”
張德趕忙正色:“回皇上,容大人剛剛躺下,正讓從容府跟來的貼身侍女彌兒彈琴,還不曾入眠。”
重翼皺眉,容瀾每每讓彌兒彈琴都是身體不舒服睡不著,於是叮囑:“夜裡多派人守著,讓太醫輪流侯在殿外,每個時辰請脈一次,有事無事都稟報給朕。”
“是,皇上。”張德領旨,剛退一步,又聽重翼吩咐:“他睡得淺,叫那些人都給朕動作輕些。”
“是,皇上。”張德退出御書房,嘖嘖搖頭,他還從沒見過皇上如此吃癟,明明整顆心都掛在九重殿,偏偏殿裡容大人因為進宮的事不高興,說瞧見皇上就難受,皇上竟是當真連面都不敢露了。
九重殿裡,容瀾讓所有人都退下,獨自躺在特別空曠的龍塌上,一邊聽彌兒彈安眠曲兒,一邊忍著心口日漸劇烈的疼痛。
容瀾這心口疼是現實身體帶入遊戲感觀的,遊戲裡的大夫把不出,也治不了。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他一疼起來,可能因為真實的身體太過虛弱,導致感應遊戲裡的各種設定就都開始不準了。
藥不那麼管用了,他胃疼、體寒、血虛,各種毛病全都找上門來,這還不算完,他更是渾身無力、頭暈氣短,偏偏的覺也睡不了,簡直什麼都不能正常!
以前他還能沒事吐吐血,讓這心口疼緩解緩解,如今也不敢隨便吐了。
他時不時喉結微動,嚥下不斷湧起的血氣,直挺挺躺在床上,兩眼無神盯著龍塌四周厚重的帳幔,有一種快要死了,但就是死不了活受罪的憋屈感。
“彌兒……”他憋了許久,微微張嘴,聲音不大,“公子我春宵寂寞,你還不脫了衣服來伺候著。”
輕飄飄的一句話,床邊彈琴的彌兒瞬間大驚失色!
她停下琴音就往後躲,“公子,你現在不能……不能做那種事,會死人的!”
容瀾側頭,蒼白的一張臉帶著森冷怒意:“你的初夜可是公子我花了大把銀子買的!給我過來!”
彌兒從沒見過容瀾如此疾言厲色,有些害怕得蹭著步子往龍塌挪,快走近時,容瀾伸手一把扯住她,也不知哪裡來得力氣,狠狠將彌兒拽到床上,再一翻身,垂眼盯著被他壓倒的女人喘息道:“死在溫柔鄉,總比死在男人身下好!”
容瀾不僅是天下唯一敢把皇帝趕出寢殿,自己留下作威作福的。
他簡直還敢不要命的——在皇帝的龍塌上要女人!
“公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