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心一瞬間像是被刀剜過,血肉模糊。
“小瀾,不要說死字!大哥不會讓你死!”
“不要叫我小瀾!!”慕紹瀾再吼一聲,竟是一把扯下容烜腰間佩劍,轉身就走。
“你拿劍做什麼?”
“殺人!”
容烜抬手將劍奪回,“公主不能殺!”
慕紹瀾恨道:“重家的人全都不值得原諒!容家是被他們滅門!父親是被他們害死!我要他們血債血償!我見一個殺一……”
“小瀾!”
慕紹瀾話沒說完便直直倒下,容烜大驚,將人抱在懷裡,在慕紹瀾身上摸索一陣,急道:“小瀾,解藥呢?!你怎麼沒帶解藥在身上?!”
慕紹瀾揪著心口,泛白的臉越加沒有血色,不過眨眼的功夫身上冷汗就溼透了衣衫,卻是滿眼倔強:“我不吃!那種解藥我死都不吃!”
容烜心一沉,抱了人就奔出營帳,跨馬往王宮飛馳。
一路,懷裡的人氣息越來越微弱,身體不住發抖,容烜把人摟得更緊,心疼、後悔、害怕,所有情緒一擁而上!
“小瀾,你會沒事的!吃過解藥就不會疼了!”
“都是大哥不好,你連夜趕來軍營看大哥,大哥卻與你說重話!”
“你回答大哥,小瀾!小瀾?”
“小瀾……你不會有事的……”
營帳外某處隱蔽角落,容瀾望著懷抱一人從自己面前策馬而去的容烜,轉身對夜無聲道:“走吧。”
“走?”夜無聲不解:“公子不顧傷勢病情,從洪州千里迢迢趕來這苗南軍營找另兄,如今人找到了,為何不與之相認,默不作聲又要走?公子不是盼著與自己的大哥一起過新年?後日便是除夕了!”
容瀾語氣淡淡:“找錯人了,他不是我大哥。”
夜無聲驚訝:“不是?!”
容瀾點頭,“不是。”
他不是容烜口中的小瀾,不論是心還是身。
對於殺父、滅門的仇恨,還有蝕心水發作時的痛不欲生,他一樣都沒有。
重翼對容家所做他雖然惋惜心痛,卻沒有感同身受的仇恨。
蝕心水從沒發作,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一處在遊戲裡曾留下的傷疤。
他早就覺得奇怪,他當日被重翼帶進宮前是被影一喂下假死的藥,為什麼後來會真的死了?
容烜懷裡抱的才是假死脫身的“容瀾”,而他現在這幅帶著心臟病的身體應該是他自己的。
苗南復國的陰謀他一件也不知道,聽聞苗南南王登位,他原還在想會不會是除了彌兒,老南王還有別的什麼孩子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人策劃了復國。
但真相竟是這樣!
與他當初在遊戲裡猜測的一樣,是他扮演角色前,原身密謀了一切。
沒有身體的牽絆,他不是小瀾,容烜也不是他的大哥。
他沒有必要打擾別人的生活。
大周和苗南都不是他的故鄉,他依舊孑然一身,沒有親人,無牽無掛。
這個結論並沒有讓容瀾覺得傷心,不過是換個時空,過原來的生活。
他平靜地將身體靠上夜無聲:“我支援不了多久了,在我昏倒前儘快離開這裡,不然你我都逃不出去。”
夜無聲聞言不再多問,攔起容瀾幾個跳躍閃過軍營。
“那邊有人!”
“快!過去看看!”
還是驚動了巡邏計程車兵,青天白日潛進軍營並不是明智的決定,原本容瀾是想:尋到容烜後誤會自可解除。但眼下,他只為自己的莽撞要連累別人而感到有心無力。
馬匹藏在一座高草堆後,夜無聲帶著容瀾飛身上馬:“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