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方少宇那漸行漸遠的身影慢慢地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最後化作了一個完全消失不見的小黑點。獵戶臉上洋溢著得意洋洋的笑容,心滿意足地轉過身來。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竟被身後突然出現的那個黑影嚇得猛然一跳!
此時正值寒冬臘月,凜冽的寒風呼嘯著席捲大地,彷彿能將一切生命都凍結起來。苦大師竟然隻身著一件單薄的僧袍,那原本就清瘦羸弱的身軀此刻看上去顯得愈發單薄脆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苦大師,您怎麼跟著我下來啦?您的身體還沒有痊癒呢,這個時候還是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山上好好休養才對!”獵戶——也就是之前的那位農夫,急忙走上前去,伸手拉住苦大師的胳膊,想要帶他回到山上去。
然而,苦大師卻像腳下生了根一樣,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不僅如此,他的語氣還陡然加重了幾分,聽起來似乎很不高興:“你為什麼要和他說那些話?”
“他有所迷茫,我給予指點,有何不妥嗎?這不是你們佛家經常做的事情嗎?”獵戶打扮的農夫同樣嚴肅了起來。
“可是他本就走在錯誤的道路上,你的指點只會讓他錯的更多,而他可是天命所繫之人。”苦大師的聲音變得有些激動。
“苦大師,你這話就錯了,路長在他自己腳下,怎麼走,他自己定,所謂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的人不好做,都說是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豈能由己,我做的不過是讓他認清自己的心罷了。”農夫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苦大師長嘆了一口氣,看上去蒼老了很多。
太原府中,宣北笙這段時間幾乎走遍了大半個領地,尤其是隴右那邊,要不是她帶人坐鎮,只怕那些江湖門派也不會那樣聽話。
而如今的宣北笙一身風塵,站在太原府的門口,大概也是冬天的緣故,不良於行,所以整個北方的戰事也算是平息了很多,不管是新燕王還是上京城,如今都在厲兵秣馬,積蓄力量,準備春日新的戰爭,
反倒是南方,不管是贛南小朝廷還是東南道吳王那三個兒子,如今反而戰火迭起,互相之間已經見了真章。
尤其是贛南道和西川道之間,如今只怕春日就會分出一個結果了,而她等待的一個機會,馬上就要來了。
“晉王殿下,年關近了,宣府派人來信了,問說過年回不回家裡?”靈犀上前小聲問道。
“去吧,除夕夜在家裡過吧。”宣北笙想了想,開口說道:“不過初一要在府裡,然後給綵鳳捎個信,初一之前要回來,一起聚一聚吧。”
“諾。”靈犀回答道。
緊接著渡鴉走了進來,宣北笙坐在書桌的後面,沒有抬頭,開口問道:“西川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安排妥當了。”渡鴉回答道。
“那就好。”宣北笙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年節又要到了啊。”
“是啊,四小姐,又一年了。”
太原府裡,宣家的宅院是依照雁城的宅子建的,不過地址選的稍微偏了一些,平素裡也都比較僻靜,宣如海也是一直閉門謝客,雖然宣家如今看起來和晉王之間起了嫌隙,並不受待見,但是還是有人想要試圖走宣家的門路。
此時宣如海坐在宣老夫人的邊上,低著頭,如今的宣如海雖然不過三十六歲,但是卻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意氣風發,鬢角的頭髮也多了些花白的顏色。
“母親,我們宣家的事情,做的糊塗啊,小四本來是我宣家的希望,卻被硬生生得罪死了,如今為了宣家,只能請您躺在這裡了。”宣如海低聲的說道。
“嗬,嗬,嗬,嗬。”宣老夫人如今只能躺在床上發出嗬嗬的聲音,瞪大了眼睛,雙手亂抓,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罷了,好生伺候好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