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所以只能隨他們擺佈。
於是這親成得甚是熱鬧,鬨笑聲嚇得雞公山的野獸有一年半載都不敢出來遛躂。若不是狐狸請了鄧婆婆過來,拼盡力氣指揮野狼們要如何如何,只怕這堂拜到明天早晨,都入不了洞房。
鄧婆婆怕我餓著,往我手裡塞了兩個饅頭,可我也吃不下,倒是入了“洞房”後,見那合歡酒,狠狠喝了數杯,又嚼了幾粒乾果,便胡亂往床上一躺。
豹子頭很晚才醉醺醺地回來,往我身邊一躺,鼾聲大作。
二三寨主還想鬧洞房,被狐狸帶著五寨主和七寨主拉走,狐狸臨走時還認真地將房門關緊。
待所有人都走遠了,豹子頭的鼾聲也慢慢停住。我想我定是先前喝了幾杯酒,醉了,不然為什麼會聽見他在抽泣呢?
轉身一看,卻是真的。但剛將他的淚痕看清楚,他卻又迅速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美娘,我成親了,新娘不是你。
美娘,我害死了你,今天卻和別人成親。
或許,他將我從柴堆上挑下來的那一刻起,便不自覺地把我當成美娘了吧。那麼高大威猛的一個漢子,抽泣起來象孤苦無依的棄嬰。
我心中惻然,依舊躺下,待覺得身邊之人的身子不再發抖了,才低聲問:“要不要喝點水?”
他隔了許久才答:“不用,這點酒,我挺得住。”
又問我:“你呢?好象什麼都沒吃,餓不餓?”
我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和雞公山的匪首這樣子躺在一起,象幾十年的老夫妻一樣絮絮叨叨地說話,說著說著,眼淚便要湧出來。
過了許久,我聽見他在翻身,便問:“餓不餓?你好象也沒有吃東西,光喝酒。”
他呵呵笑了聲,說:“沒事,不怕沒飯吃,就怕沒酒喝。”
遠遠的棗樹下有人在大聲說話,是狐狸在安排哨兵換防。他的聲音很清雋,甚至和那人的聲音有點象,都是不緩不急,象他寫的字一般從容。
我覺得淚水又快要湧出來,便想岔開心思,胡亂和豹子頭說著閒話。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當家的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
比我想象的要年輕一些,仔細想一想,他若是將臉上收拾乾淨,話語放輕柔一些,倒也算是儀表堂堂的漢子。
“你呢?”
“虛歲十八。”
“嗯,比老七還小一歲。”
七寨主是個瘦個子少年,不太愛說話,看見我就會臉紅,沒想到比我還大一歲。
豹子頭的話匣子開啟便停不住:“老二老三老四同年,都屬虎,老五屬羊,老六……老六我還真不知道他是哪一年的。”
我好奇地問:“不是所有人進山時都要交拜名帖,喝盟誓酒的嗎?”
豹子頭在枕頭上搖了搖頭,說:“六弟不是自己進山,是被抬上山的。”
我側轉身望著他。
他將手枕在腦後,回憶著:“我上了山,千辛萬苦做到了大當家,自然要回去報仇。江修聽到風聲,便躲到黑州大牢裡去了。他以前做過黑州大牢的牢頭,往牢裡一躲,誰也找不到他。”
“黑州大牢重兵把守,本來我也沒辦法。誰知那年哀帝南巡,被暴民殺死在熹州,跟著哀帝的羽林軍一窩蜂散了,有三千人便到了黑州,把被誣陷下獄的前羽林將軍藺不屈救了出來。
“我聽到風聲,便趕了過去,尾隨他們進了黑州大牢,逮到了江修。江修知道我遲早要逮到他,裝成犯人藏在死牢裡,還是被我認了出來。
“和江修關在同一間死牢裡的,便是六弟。說起來,我當時都不相信他能活下來。”
豹子頭伸出雙手在空中比劃著:“除了臉和手,他渾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