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當前情形下,父王多半持有觀望的心思,那她一個蜀國郡主的名份,真就是抵不上什麼用了。
她這時候就想著將韓謙揪過來,挖出他的心,看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每隔一段時間便叫杜七娘去見林海崢,詢問有無敘州的資訊過來。
「午後特意去見過林校尉,今天雖然有四撥經過敘州或敘州發出的船隻抵達嶽陽,卻沒有什麼書信捎過來,」杜七娘也頗為苦惱,但想起一件事,跟清陽郡主說道,「對了,王家小姐今天午後護送王積雄大人的棺木抵達嶽陽,沈大人特地讓人將王積雄的靈堂安排在我們前面銅鼓巷裡的一棟宅子裡,殿下這兩天應該會專門去悼念王積雄大人……」
「殿下也不會孤身過來。」清陽嘆了一口氣,說道。
不提嶽陽此時與楚州的關係,以王積雄的聲望,停棺嶽陽城,潭王楊元溥都要帶著眾多將臣一起過去憑悼,清陽知道她還是難有與楊元溥私下見面的機會,但想到與她在沅江相遇、氣質恬淡的王珺,她心裡又很困惑,心裡暗想,難道純粹就是擔憂王積雄撐不住這麼遠的路途辛苦,她一個弱女子才不辭辛苦,千里迢迢陪著王積雄趕到敘州憑悼韓道勛嗎?
「七娘,你以前見過王積雄的孫女王珺嗎?」清陽問杜七娘。
「從荊襄隨大人遷往金陵,見過王家小姐一面,」杜七娘對王珺印象極為深刻,說道,「當時我家大人設計將楚州館知事殷鵬捉住,王家小姐怕我家大人殺了殷知事,連夜就帶著一名丫鬟闖到蘭亭巷來,叩門將殷知事給討回去了。雖然她是王積雄的孫女、王文謙的女兒,跟我家大人還有過一段婚約,我家大人也不會拿她怎麼樣,但她夜裡敢闖上門來,膽氣還是極大呢。」
「……」清陽暗暗心驚,沒想到王珺與韓謙竟然還有這些牽扯,一時間也不清楚韓謙不同意王積雄葬在敘州,堅持將王珺及王積雄的屍首趕到嶽陽,心裡所想單純就是對王家人的怨恨?
局勢是那麼撲朔迷離、錯綜複雜,清陽即便再自詡機智過人,此時也深感力有未逮,也不清楚哥哥在渝州到底是怎麼想的,會不會派人過來聯絡她。
……
……
金陵、潤州劍拔弩張,戰事一觸即發,長江水道即便沒有徹底中斷,但想要強行透過,所冒的風險也要遠超金陵事變初發時。
不能將祖父葬在敘州,短時間內也難以回潤州故土,王珺也只能想辦法在嶽陽或者洞庭湖附近擇地安葬祖父。
好在她乘船到嶽陽,潭州眾人待她也是足夠禮遇,沈漾還特地讓人在銅鼓巷擇了一處宅院設定靈堂,不僅鄭榆、鄭暢等人,即便是韓道銘、韓道昌二人午後也第一時間趕過來弔唁慰問。
知道她孤女一人,身邊僅有三名僕人,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太妃王嬋兒還特意將春十三娘派過來,幫著照應、張羅一切。
此時已經是二月下旬,嶽陽城蔭生盎然綠意,叫人的心情沒有那麼壓抑。
祖父的死,王珺並沒有十分的傷心。
韓道勛受刑身死,她趕回潤州老宅報信,祖父便大病一場,之後聽聞有人將韓道勛的屍骸劫出金陵,祖父料定不管是何人出手,都會將韓道勛的屍骸送往敘州安葬,便堅持要去敘州憑悼。
對祖父的身體狀況,王珺以及家裡其他人都很清楚,也擔心他的身體會扛不住這麼遠的路途奔波,只是拗不過祖父的意志,才有此行。
能病逝於敘州,對祖父而言也可以說了遂了心願。
王珺能明白祖父的心情、遺願,能在最後的日子服侍祖父病榻之前,她雖然感受到悲傷,能想起自幼在祖父膝前受照顧的點點滴滴,但也遠談不上悲痛欲絕。
又或者說,就這樣被趕離敘州,多多少少還有些狼狽,卻也不知道祖父此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