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算不上囂張跋扈,可卻有一股子淡淡的,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的勁兒。
這種勁兒讓人瞧著,卻很是眼熱,也很想試一試,誰願意小心翼翼地活著呢。
當然,宮裡的女人都不傻,知道文貴妃這勁兒不是輕易能學的,那是因為有皇上的寵愛。
可紀妃不信邪,她那時候剛進宮沒多久,可謂寵冠後宮,沒想到結果竟是皇上只留了一句“誰給你的膽子”,近乎半年沒來她宮裡。
想起這事兒,紀妃就恨得牙癢癢,甚至認為文貴妃是故意引她上鉤的。
只是後來發現,文貴妃一直都是這樣,皇上也生氣,可卻從來都是沒幾日便又自己找各種理由去了禧福宮。
禧福宮從來就沒有得過專寵,但也從來就沒有真的被皇上忘卻過。
紀妃深吸一口氣,看著文貴妃:“就憑方才皇上已經把這盆多肉賞賜給臣妾了,它現在是臣妾的,臣妾就可以要個說法。”
“方才?”文貴妃問了一句。
“沒錯,就在方才。”紀妃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不信,貴妃娘娘派個人去皇上那裡問一聲好了。”
“不必問,我信你,不過那就不用給你交代了。”文貴妃抬了抬手,“本宮這兒還有事,慢走不送了!”
“貴妃娘娘,你不要欺人太甚。”紀妃見文貴妃不吃醋,也不交代,竟就像打發一條狗似地打發自己。
“我怎麼欺人太甚了,我今日生辰,你跑到我這裡來找茬還說我欺人太甚?”文貴妃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兒倒像是讓她找到了出氣筒似的,“要不要讓我告訴你,什麼叫欺人太甚?”
“娘娘,這是皇上的賞賜,我過來一趟也是想給折斷這花枝的人一個機會,否則……”紀妃一笑,“皇上生起惱來,那也不是誰都能夠扛得住的。”
“雲香,你來說。”文貴妃不耐煩地瞟了紀妃一眼,拿起一顆蜜桔剝了塞進了嘴裡。
甜絲絲的,涼涼的液汁順喉而下,方才還頗有些煩躁的心情,瞬間便好了許多。
“是!”雲香朝文貴妃行了一禮,方轉身對紀妃道,“紀妃娘娘,您說這盆花是皇上方才賞的,可是這花枝是在半個時辰前折斷的,不是方才。”
“那又如何?”紀妃怒斥著雲香,“它斷了就是斷了。”
“這花枝折斷的時候皇上還沒有賞賜給娘娘,斷了之後才賞的,所以……”雲香笑了笑,“娘娘,皇上的賞賜是天恩,如若這位姑姑搬累了,奴婢叫個小丫鬟幫著送回去可好?”
那宮女見突然提到了自己,不禁手一抖,花盆差點兒滑下去了,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抱緊了。
雲香不說還沒什麼,被她這麼一說,還真的覺得胳膊肘兒酸得很。
這個時候,紀妃終於明白了文貴妃是什麼意思。
“你,你是說皇上把這個斷了的賞給我?”紀妃瞪著文貴妃,“那臣妾這就去問皇上,就看皇上是不是這個意思了。”
“皇上哪兒知道斷沒斷,但這確實是在皇上賞給你之前斷的。”文貴妃看向紀妃,“你到底要不要啊?”
“我……”紀妃看著那盆多肉,有想把它們一片片葉子給掐下來的衝動。
不要?她哪有這個膽子。
可是要?這都成殘花敗柳了。
紀妃咬咬牙,忽然笑了:“皇上的賞賜如何能不要呢?臣妾這就抱著這盆花去給皇上看看。”
這意思就是,讓皇上來查這件事情了。
“一盆花而已,你至於這麼鬧麼?你若非要讓皇上給你做主,倒也不用這麼折騰。”文貴妃瞟了紀妃一眼,對雲香說,“去,就說我有事請皇上過來一趟。”
“是!”雲香行了一禮,便抬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