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敬德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說他是承認,又像是在開玩笑。
蘇氏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趙敬德,她很不喜歡他這個樣子,又覺得,或許他就是這個樣子。
“若是老爺自己說,該如何處置可以再商議,若是我自己查出來的,我便要……”蘇氏緊盯著趙敬德,最後半句到底沒說出來 。
“夫人便要如何?”趙敬德逼問道。
“便要……”蘇氏深吸一口氣,終於吐出那兩個字來,“休夫!”
“休夫?”趙敬德倏地站了起來,冷笑道,“我倒是忘了,我是贅婿,夫人自是可以休夫。”
趙敬德說著便要轉身離開,蘇氏卻在身後道:“你站住!”
趙敬德停了下來,眼底掠過一抹得意,回頭看向蘇氏。
“夫人又有何吩咐?”趙敬德故作氣惱,“夫人若要休夫隨時可以提,又何須再尋理由。”
“老爺還沒說,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蘇氏所問,卻非趙敬德所想。
“是我做的又如何?”趙敬德迴轉身,再次走到蘇氏面前,“夫人,琪兒是做錯了事,但她也是你的女兒,你怎地就不能維護她一二,非要查出個子醜寅卯來?”
“我對她維護得還不夠?”蘇氏搖了搖頭,“姐妹三個她最是計較乖巧,我一而再再三而地原諒她,她卻對她長姐動起手來,還要維護?”
“她是不對,可畢竟是你十月懷胎生的女兒。”趙敬德嘆了口氣,又坐到了蘇氏身邊,“我實在是不忍,若讓墜兒說出個什麼來,她這輩子就毀了。”
趙敬德的話說完,便見蘇氏一臉古怪地看著自己。
“夫人,我又說錯什麼了?”趙敬德微微挺直了些身子。
“那卿兒呢?琪兒是我十個月懷胎生的女兒,那卿兒呢?卿兒就不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女兒了,就不是老爺您的女兒了不成?”蘇氏一連串地責問,問得趙敬德不由得別過了臉。
“我何曾說過卿兒不是我的女兒。”趙敬德的聲音終於低了下來。
“是嗎?可在您的心裡,我沒有看到半點兒對卿兒和黛兒的關愛。”蘇氏終於說出了心裡的話,只覺得通體舒暢。
“女兒們我一樣疼愛的,只是卿兒是長女,她一向把自己照顧得很好,我便忽略了些。”趙敬德擠出一絲笑來,“卿兒,她不會有什麼事的。”
“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也把家中弟妹照顧得很好,所以就要讓她受盡委屈?”蘇氏搖頭,“這不公平!”
“這世間哪有那許多的公平。”趙敬德突然煩躁起來。
公平?有的人一出生就成了皇子或世家公子,而自己勤學苦讀十幾載,最後卻落得成了個贅婿,哪怕披著一身官皮,也被人瞧不起,這公平嗎?
同是女子,蘇氏是侯府嫡女,是這裡的當家主母。而白氏年紀輕輕就跟著自己,生了幾個孩子卻是個見不得天日的外室,這公平嗎?
這世道,哪裡有什麼公平。
“旁人我不管,卿兒的公平我就要儘可能地給她。”蘇氏別過臉去。
“可琪兒也是你的女兒,況且你不是已經讓她禁足了?”趙敬德皺眉道。
“卿兒的命都沒了,一個禁足能交代得過去?”蘇氏深吸一口氣,“再說了,琪兒這個性格若繼續下去,不知道還會鬧出什麼樣的禍端。”
“親姐妹用得著如此計較?”趙敬德見蘇氏不答話,又問,“那你待如何?”
“年後,讓她去靜心庵住上兩年,只說接替黛兒給祖母祈福。”蘇氏琢磨了一下午這個事兒,“她妹妹回來她再過去,旁人也不會多說什麼。”
不但不會多說,甚至對她們姐妹的名聲都有好處。
“靜心庵?”趙敬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