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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茶。

韓寶魁沒察覺自個兒仍緊盯著小姑娘的傷額直瞧,瞧得眉峰成巒,連打好幾個皺摺。那傷好礙眼,像在她粉嫩臉上大剌剌地蓋印,口子雖小,沒準兒要留下疤。

“明日起,我在‘丹楓渚’為師父守關三個月,你待在莊裡,聽眾位師哥的話,每日練武適可而止,別……別太拚命。額傷儘量別碰水,留疤不好看。”他難得一次說這麼長的話。

講到這事兒,桂元芳突地鬧騰出一肚子火。

“師父不公允,只讓你守關!”

眉心的結打得更深,韓寶魁道:“師父雲遊四海,兩年才回‘丹楓渚’一次,點撥我武藝的時候不多,守關其實是陪師父一塊兒閉關練武,怎麼不公允?”

“師父教你和師哥們功夫,不教我,就這點不公!”她個兒好小,挺直腰背、頭頂都還勾不著他胳肢窩的高度,眉目間的怨念倒讓氣勢增加不少。

這怨,其來有自。

想她當初也是連磕九個響頭、行過拜師大禮,可師父好樣兒的,一身內外兼修的絕妙武藝只教男徒,傳授給她這個唯一的小女徒弟的,除了用小石子打麻雀、自制釣竿釣魚、劈竹篾作風車、糊紙鳶、踢花毽子、打陀螺諸如此類“不學無術”的功夫外,啥兒值得說嘴的本領也沒教。

她這些年習得的粗淺武藝,全賴“湖莊”一干大小師哥們東授一點、西傳一些,想來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難了些,但強身健體倒也還成。再有,師哥們教她的本門輕功,她學得極為上手,倘若真要提,也只有這逃命的本事學得還像樣些。

會拜在“丹楓老人”門下,對當年那兩個落魄的孩子而言,一切始料未及。儘管她桂元芳現下也是小小年歲,可回想起六年前那場大水、毀得一乾二淨的河畔小村、孃親裹泥的身子,以及和少年相依為命整整半年的日子,顛沛流離、從一處流浪到另一處,她記憶依然清晰。

若無他,她活不了命。

遇見“丹楓老人”是在一處躲雨的破廟裡,當時,她被人捆成麻花正要往大黑布袋塞,她後來才知,那些個惡人專幹這等勾當,見有孩童落單便擄劫而去,轉手賣給人牙子。

那一夜,她確實嚇壞了,小半部分是被那些個壞蛋嚇著,大半部分是教猛然發狂的少年給驚駭住。

他像瘋了似,不逃,還妄想搶回她。五、六個惡漢掄拳揍他一個,他被打趴在地,卻從地上抄起木棍見影就打,放聲狂哮,就算教重拳擊中、大腳踢踹,頭破血流都渾沒痛覺一般,絲毫不退縮,反倒越打越狠。

那些人打著如意算盤,原也要連他一塊擄走,多少賣個價錢,後來見勢態不對,有兩名夥伴竟硬生生讓他打斷手骨和小腿骨,剩餘幾個再也顧不得其他,亮出白晃晃的傢伙來,想一刀砍翻他。“丹楓老人”出現時,他所中的刀傷早把身軀染得通紅,濺得地上血點斑斑。

那是她首回見他拚命。

不要命的打法駭得她失魂發怔、心突突飛跳,都快跳出嗓口。在那時刻,他的一雙漆黑眼睛彷彿變成兩團火,冒著熊熊大火,野蠻狂竄,當真是拿命在拚,拚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

韓寶魁試著擺平眉間糾結,沉吟著努力要找個好理由,好半晌,黝臉回覆沉靜,他慢條斯理道:“習武吃苦。師父疼你。”

“師父疼我,師哥們疼我。師哥們個個像我親爹,師父是親爺爺!”桂元芳鼓起腮幫子嚷道。她上頭幾位師哥,除他以外,其餘十二位年紀都大到足可當她爹啦!更別提在江湖上縱橫六十載,爾後歸隱山林十餘年,且又云遊四海十餘年的師父“丹楓老人”了,說不定當她曾曾爺爺,都還挺夠格的。

甫喊完,她忽又唉唉嘆氣,乾脆一屁股坐在椅凳上,略臉紅地搔著額角。

“其實……你不說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