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哥,我們走吧。」
魏知叔轉過身,面對那隻縮在樹蔭下不敢動彈的半鬼,他身上還掛著那串佛珠,身體上零星有幾處燒焦的痕跡,是陽光灼燒而成。
無論算幾分之幾的鬼,鬼就是鬼,見不得光。
他近乎透明的身軀能映出後方的樹幹紋路。
黑衣人們看不見那隻半鬼,只奇怪怎麼魏知叔突然背過身,還不說話。
路人凡知道他想做什麼,實際上他也有許多問題想問,就朝為首的黑衣人說讓他們先下山,他們隨後就來。
他們早已看穿這兩人關係匪淺,怕是有什麼親密之事不能在他們面前做,得外人迴避(大誤!)。
完全不知他們想歪的兩人在黑衣人綁著董寧夏離開後,便走近那隻半鬼。
奇怪的是,那隻半鬼從董寧夏離開,似乎情緒就變得很異常,他目光直至董寧夏消失在叢林盡頭,才願意收回。
魏知叔立在半鬼一步之遙的位置,手掌微攏,對方瞬間如被掐住喉嚨,面容扭曲,脖頸呈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著。
路人凡站在他背後,不知魏知叔此刻是個什麼神情,大抵也猜得出來他很生氣,生氣到想將這隻半鬼碾死。
但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就趕緊抓住魏知叔的手臂,抬頭去看他,想讓他等等。
誰知一抬眸對上的,竟是一雙陰霾密佈的臉,他瞳孔赤紅,滿是肅殺戾氣,本就冷漠兇狠的面相,更是平添幾分陰沉。
這幅樣子實在把路人凡驚得不輕,他下意識抱住魏知叔,想阻止他的動作,他很擔心這樣的魏知叔。
魏知叔被溫暖的懷抱擁住,瞳仁微縮,驟然清醒過來,他緊緊閉了下眼,深吸一口氣,消退心裡的殺意。
再睜眼時,目光清澈,已經恢復了,但他還是伸手將路人凡扳過身,背對自己。
路人凡心知他這是不想自己去看他的表情,便輕輕拍了拍他搭在自己肩頭的手,這隻手指骨修長,白皙的肌膚上卻橫七豎八的劃拉出傷痕,是被什麼刮傷的。
他心疼的拿臉頰碰了碰。
魏知叔沒有說話,目光凝滯在親暱蹭著自己手背的臉頰,相觸的位置灼熱無比,那股熾熱彷彿要從手背蔓延至心臟,他耳尖逐漸的紅了。
路人凡轉而看向躺在地上的半鬼。
他那張臉很白很透,嘴裂開的弧度詭異可怕,瞳仁漆黑,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眼眶,找不到半絲人樣。
奇怪的是,就算這樣,路人凡心中的那個猜測,仍舊漸漸成型,他猶疑著問:「你是不是董寧夏的——」
對方瞠目打斷,「不是!」
他慌亂的神色簡直欲蓋彌彰,路人凡微微怔了一瞬,沒有再問,其實心底已隱隱有了答案,對方承認不承認,早就無關緊要。
但他似乎覺得這句話力度還不夠,繼續道:「我是隻孤魂野鬼,被她拿心頭血飼養,各取所需而已,不存在任何別的關係,她是人,我是半鬼。」
路人凡直言指出,「你另外的半魂應該在別墅吧,董建城。」
他聞言,面露錯愕,這表情完全不是被人猜中該有的反應,路人凡不禁困惑,難道他真的猜錯了?
魏知叔聽了兩人的對話,附身在路人凡耳邊低語幾句,路人凡越聽,眼睛睜得越大,不可思議地看著對面的半鬼。
「你是……」
他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人的身份竟與他那夜做的夢有關。
夢中死的人是哥哥,現實中死的是弟弟,他以為夢境是做了警示的作用,不料這才是真相。
眼前這隻半鬼,別墅那隻地縛靈,他們不僅是同一鬼魂,他們還是被真正的弟弟,也就是真正董建城所殺的人。
他是董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