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師曾經告訴過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要狠。如今為師卻要告訴你,量力而行,人貴有自知之明。”
千尋陡然昂起頭,迎上他依舊幽邃的眸。還是冰冷的口吻,還是無溫的眸子,卻有著讓人暖心的力量。
一句量力而行,是她所有的後盾。
沒有矯情的話語,卻是實實在在的守護。
她沒問完顏梁的事情會如何處置,她也知道這並不是自己能左右的。男人,若是心中有你,為他洗手羹湯他亦感激涕零。若心中無你,傾盡天下亦枉然。
千尋是聰明的,樓止什麼都不說,那便是有了把握。
她只管做好自己。
那一夜,千尋房中的燈未熄,綠萼房中的燈也未熄。
第二天的陽光卻很好,皇帝的聖旨始終未達,大抵也是將完顏梁給壓下去了。千尋想著,此事早晚會有個了結,也就不急於一時。
反正兵來樓止擋,水來也是樓止掩。
她現在要處置的是……
樓止一大早便去批摺子,在這點上他絕對是個合格的良臣。辛勤,為君分憂。
綠萼端著面盆進來,面色微白,反倒千尋的臉色紅潤不少。
見著千尋已然穿好了衣服,綠萼一怔,“大人今兒個的氣色很好。”
千尋垂眉苦笑一聲,“因為要去見一個人。”
“誰?”綠萼不解。
“南心。”千尋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綠萼,“南心死因有異,我不能置之不理。這件事,我一定要查個清楚。”
綠萼眨了一下眼睛,“剛下過雨,怕是路不好走,大人不能改日嗎?”
“我心已決。”千尋看了一眼綠萼端來的洗臉水,也不接她的洗臉布,眸色微沉便抬步往外走。
“大人!”綠萼猶豫了一下,下意識的攥緊了袖中的拳頭,“多帶點人吧!”
千尋笑了笑,“有你在,我帶太多的人作甚?”
語罷,緩步朝著門外走去。
綠萼張了張嘴,最後只能抿緊唇,不再說什麼。
及至門前,千尋攏了攏衣襟,“對了,給我取件披肩,有些冷。”語畢,獨自上了車。
聽得這話,綠萼也只能頷首,轉身回房取了披肩,出去的時候卻見車子已經走遠。門口錦衣衛道,百戶長等不及了,請綠萼姑娘策馬跟上。
捏緊了手中的披肩,綠萼踟躕著,終於一咬牙策馬急追。
馬車穿過長街,因兩側的攤販越發多起來,連帶著道路都變得擁擠,馬車出了城,朝著城北駛去。綠萼微驚,掃一眼兩側的攤販,並未察覺異樣,夾了馬肚緩慢的踱過長街才算出了城門。
城北竹林小道上,馬車被一批黑衣人攔了下來。
只聽得錦衣衛一聲怒喝,“保護大人!”
繡春刀齊齊出鞘。
兩幫人隨即交手,打得不可開交。
趁著空檔,車伕一聲吆喝,馬車穿過人群快速朝前面跑去。綠萼策馬急追,眼見著馬車漸行漸遠,掃一眼最後一兩個頑固抵抗的錦衣衛,一聲怒喝,“還不快追!”
聞言,黑衣人紛紛上馬,跟在綠萼身後直追馬車而去。
不遠處,馬車停在路邊,綠萼翻身落馬,掀開簾子才發現裡頭空空如也。
“人沒了,四處搜。”綠萼冷了眸。
黑衣人畢恭畢敬,“是!”
“慢著!”綠萼似又想起了什麼,“你們主子可有交代什麼?”
“主子說,聽憑姑娘吩咐。”所有的黑衣人都垂眉順目,手中的劍散著迫人的寒光。
綠萼點頭,“聽著,不許傷人,留活口。”
黑衣人頓時四散而去。
綠萼循著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