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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皇帝心裡松泛下來,咬了咬牙忍住不出聲,乜眼看她,小尾巴似的搖搖晃晃跟著他,又是巴結又是討好,以前可沒吃過這待遇,他輕握過她的手,沒好氣兒地道:“行了,再扯就真成“斷袖”了,朕就是嚇唬嚇唬他,上馬罷。”

盛苡騎馬的底子還停留在十五那晚上,一路歪歪斜斜地走,皇帝並駕跟她緊挨著,時不時摻扶她一把,唬臉斥她幾句。

放眼望去,滿是芳草萋萋,百川流經的美態。

盛苡撩開笑,“這地方真美,有草有水,還有野兔,萬歲爺,咱們這是去哪兒?”

皇帝指了指不遠處一條河,“看見那條河沒有?是鳳河的另外一條分支,沿著它走到盡頭,就是南飲鹿池,今兒到那地方狩獵去,堯堯很喜歡南苑?”

盛苡點頭,聽他道:“朕往後常帶你來,春巡二三月間,那時候鳥類大都北返,是水圍的最佳季節,大雁,天鵝都長肥了,咱們駕船放海東青,冬日咱們打狼圍,清除南苑的狼暴,好不好?”

她不迭點頭,出神看向遠處的一片湖泊,鏡面上乾淨的不沾染一絲塵跡,他的話聽起來那麼的遙遠不真實,美好的輕一觸碰就碎了。

兩人牽著手沿著湖邊緩慢的踱,晴空萬里,草長鶯飛,魚鯉淺遊,湖面上吹來細細的涼風,如輕紗拂面,她笑,他也跟著笑,她跑,他追,她忘乎所以,認準了他的一汪情深,然而卻是,未識帝心不等閒,天涯永隔終有時。

晌午停在湖邊用膳時,奉宸苑的統圍大臣近前打躬回話,“回皇上,牧圈中的獐子,麋鹿都已經篩選過投放入獵場中了,您待會兒就可以狩獵了。”

皇帝看著蹲在湖邊低頭撩水的那隻人影兒,點頭道:“交待下去,讓你們的人跟御前侍衛處的人都退了罷,朕跟貞嬪打不了幾隻,其餘的就留著,等過幾日的大獵用,牧院裡畢竟有虎熊,注意防備。”

統圍大臣應聲嗻,打馬選去了,她回過身急匆匆跑過來,指著湖對面跳著腳,抑制不住興奮勁兒,“萬歲爺您看!那有一隻鹿!”

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出去,一隻“四不像”,勾著碩大奇長的犄角,俯頭在湖邊飲水。

皇帝眯眼暗贊,“好一隻肥牲,快上馬,咱們繞過去瞧瞧。”

麋鹿似乎沒察覺到身後有人,昂起頭耳朵抖了抖又趴下身飲水,盛苡躲在樹叢後,把弓箭架在馬鞍上死活拉不開弓,皇帝從身後罩住她,握緊她的手拉開弓弦,勾畫出一輪滿月。

“放鬆些,瞧它的喉嚨。”

盛苡身子僵了下,被他察覺出來,“怎麼了?”

“它這麼大的個兒,已經有孩子了罷,鹿崽兒失了媽多可憐。”

“傻不傻?人家腦袋上長的有角,是頭雄的。”

“沒了爹也可憐。”

皇帝不再言語,扳緊她的手背,一身嗡鳴,箭翎子冷冷擦著臉頰飛出,緊跟著一聲哀鳴,麋鹿栽下頭,四蹄掙了幾下便不動了,湖邊的綠茵中漫出一池血紅。

她鬢角溼濡,被他抽出汗巾拭去寒意,垂眼撫撫她的耳垂道:“堯堯,這就是世間生存的王道,沒得商量,對任何人都不能心軟。”

盛苡望著他洗清麋鹿的傷口,又拖架回馬背上,這是他頭一回在她跟前流露出帝王嗜血的本性。

她慶幸的是那日再沒遇到過什麼獐子,黃羊,麋鹿,傍晚架起火堆時,樹枝上只叉著一隻野兔,皇帝忙上忙下,從馬背上的褡褳中取出辛料往火光中一丟,拿汗巾拊了拊手,撕下一條兔腿遞給她,“晌午都沒怎麼吃,晚上多吃些。”

盛苡啃著兔腿,怔眼看他折騰,平日在宮裡,有人伺候著,他渾身的尊榮華貴,一舉一動一句話都是帝王的老八板兒做派,沒想到摘了帝王的頂冠,他也能毛毛騰騰的,像一個普通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