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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嗎?”慕容灃於是叫了人進來問,那聽差答:“許少爺昨晚喝醉了,是餘師長派人將他送回來的。現在在客房裡休息呢。”

靜琬聽了,心中微惱,慕容灃道:“他必然是擔心你的傷勢,所以喝起悶酒來,難免容易喝醉。”靜琬嗯了一聲,慕容灃又說:“醫生說你可以吃東西了,只是要吃流質,想吃點什麼,我叫他們預備去。”靜琬雖然沒有什麼胃口,可是見他殷殷望著自己,心中不忍拂他的意,隨口道:“就是稀飯好了。”

廚房辦事自然是迅速,不一會兒就拿食盒送來熱騰騰的梗米細粥,配上小碟裝的六樣錦州醬菜,粥米清香,醬菜鹹鮮,慕容灃笑道:“我倒也餓了。”蘭琴本來正在為靜琬盛稀飯,聽見說,連忙又拿碗替他盛了一碗。上房裡的聽差就問:“六少是在這邊洗漱?”慕容灃答應了一聲,到盥洗室裡去洗臉刷牙,這裡本來就是他的臥室,盥洗室裡毛巾牙刷倒是仍舊齊備。

靜琬傷後行動不便,蘭琴和另一名丫頭秀雲,一個捧了臉盆,一個拿了毛巾,正幫忙洗漱,只聽外面聽差說:“許少爺早。尹小姐剛醒了呢。”靜琬聽見建彰來了,正欲說話,慕容灃已經在盥洗室裡問:“靜琬,是誰來了?要是家平,叫他先在外面等著。”

許建彰剛剛走進屋子,就聽見他的聲音,臉色不由微微一變。靜琬見情形尷尬,忙說:“大哥,是建彰來了。”

慕容灃走出來,一邊扣著外衣的扣子,一邊對許建彰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轉過臉去對靜琬說:“已經七點鐘了,瞧這樣子不能陪你吃早飯了。”靜琬道:“大哥請自便。”她覺得氣氛尷尬,不免特別留意許建彰臉色,只見他神色已經頗為勉強,似是很不自在的樣子。

慕容灃走後,靜琬吃過幾口稀飯,精神已經有些不濟,蘭琴收拾了傢什出去,靜琬望著許建彰,見他也凝視自己,於是道:“你不要誤會,我和六少是結拜兄妹,大哥對我一直以禮相待。”許建彰嗯了一聲,卻重複了一遍:“你們是結拜兄妹。”靜琬見他語氣敷衍,又見他神色憔悴,心中也不知是氣惱還是愛憐,賭氣一樣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反正我自問並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許建彰嘴角微微發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眼睛卻望向了別處,過了許久,方才說道:“靜琬,我要回乾平去了。”

靜琬只覺心忽悠悠一沉,她本來傷後失血,臉上就沒有多少血色,現在臉色更是慘白:“為什麼?”

許建彰淡然道:“我原來沒有走,是因為很不放心你,後來聽說你受了傷,更不能拋下你,現在看來,你在這裡沒有什麼不好的,所以我打算先回家去看看。”

靜琬又氣又急又怒,問:“你必是聽了什麼話,所以疑心我對不對?難道我是那樣的人嗎?”便將自己到承州後種種情形都說了,將徐常二人事件也稍作解釋,最後道:“我為了救你,才答應六少與他人在人前做戲,我與他之間清清白白,信不信由你。”

許建彰聽她將來龍去脈都說清楚,聽到為了救自己,不惜賠上她自己的名聲,嘴角微微一動,像是要說話,最後終於忍住。他經過千思萬想,翻來覆去,雖然早就將厲害關係考慮明白,明知是不得不割捨,可是見她一雙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的望著自己,幾乎就要動搖。他腦中就像放電影一樣,一會兒想到與她在乾平時的日子,一會兒想到家裡的老母弱弟,自己肩上無法推卸的重任。一會兒想到在牢中的日子,身陷囹圄,望天無路,那種恐懼令人不寒而慄。他想著餘師長的話,孰輕孰重……孰輕孰重……

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緊緊攥著他的手不放,奄奄一息的說不出話來,只指了指站在地下的幾個弟妹。母親與弟妹們已經失去了父親,家裡不能再沒有了他——他若是不惜一切,日後哪有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亡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