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映夕和慕容宸睿對視一眼,心知必是有人一掌拍向車頂,觸毒跌落下來。
馬車外的打鬥聲逐漸激烈,兵刃交鋒的鐺響不絕於耳。與此同時,馬車數度被震晃,不斷有人襲擊未成反而中毒摔落地面。
路映夕在心中默數“砰砰”的聲音,在十多下之後,她輕聲對慕容宸睿道:“這種毒不僅是肌膚碰觸才會生效,就連掌風拍擊都會飛揚起毒粉,沾染人身。現在應該已有一半人中招,但看來其他人已經發現了箇中玄機。”
慕容宸睿一直籠袖運氣,阻擋暗器侵襲入內,無暇抽空答話,只以眼神表示瞭解。
約莫過了半刻鐘,再無暗器射入車廂,也無人震擊馬車,但驟然間一聲冷喝響徹夜空!
“慕容宸睿!你這個縮頭烏龜,有種的給我出來!”
路映夕看向慕容宸睿,低聲輕問:“要不要出去?”
外邊的冷厲咆哮又再響起——
“慕容宸睿!難道你連凌兒師妹最後一面都不見了嗎?你若還有一點點良心,就立刻滾出來!”
慕容宸睿面色鎮靜泰然,只有深眸中掠過一絲複雜之色。
路映夕伸出手與他相握,低低地道:“我們一起出去。該面對的,總要面對。”
慕容宸睿抿著薄唇,不發一語,緊握她的柔夷,另一手攬著她肩,小心翼翼地扶她下馬車。
馬車旁十多名青衫侍衛一字排開,護著帝后。
相隔數丈,一個黑衣男子冷冷佇立,背上似乎揹著一個人。
“慕容宸睿,你終於現身了。”黑衣男子的聲音似結了冰般的森寒,一雙細長的眼睛閃著憎恨的光芒。
慕容宸睿將路映夕擋在身後,跨前一步,冷淡道:“閣下今日明目張膽地行刺朕,只怕難逃國法制裁。”
“國法?”黑衣男子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陰惻凌厲,“這世上有何王法可言?王法不就是你們這些皇族權貴說了算?當年你要接師妹入宮,你就不顧後果地接她入宮!後來你不願意立她為後,你就可以不立她為後!如今你要她死,她就必須死!這就是所謂的國法律例?全都是你一手遮天而已!”
“既然你認定是如此,那麼現在朕說什麼也無用。”慕容宸睿語聲平淡,沒有急於辯解,也沒有惱羞成怒。他與姚凌之間的事,豈是一言半語能夠說得清說得完?逝者為大,他也決不會在姚凌死後說她半句壞話。
“你無話可說了?你認了你是殺死師妹的兇手?那你就該一命償命!”黑衣男子倏地眯起細眼,目光陰霾而狠扈,“我要你在師妹面前以死謝罪!”
話落,他並未出招,而是將背上揹著的那人放到地上,動作極為輕柔,像是對待自己疼惜的愛人。
隔著幾丈遠的距離,一股難聞的屍臭慢慢散開,刺鼻得令人作嘔。
路映夕從慕容宸睿身後探出頭,眺目望去,一時震驚駭然。
地上那人,自是姚凌。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猶如破碎的布娃娃。她身上穿的仍舊是那日在鄔國邊塞出現時的素白裙衫,但早已烏黑髒汙,襤褸似丐兒。她原本清麗的臉龐青紫透黑,發腫膨脹,已然分辨不清五官摸樣,比起容顏燒燬之人更可怖百倍。而最叫人悚然的是,自她身上發出的陣陣腐爛的屍臭味,隨風飄蕩開來……
路映夕不忍睹視,扭頭別開臉,心中百味陳雜。姚凌生前並未愛惜自己的容貌,死後亦未能保留一張妍麗的容顏給人瞻仰。或許對姚凌來說,徒有美貌沒有愛情更是一種諷刺。
“慕容宸睿,你看見了嗎”?師妹死的多麼慘!”黑衣男子半跪在姚凌的屍身旁,似在對慕容宸睿說話,又似在喃喃自語,“師妹從小就長得漂亮,以前修羅門中有多少弟子偷偷愛慕她,就連我也……可她偏偏不喜歡唾手可得的,非要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