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時候,忘了也好。
可惜顏諾固執地搖搖頭,不高興的皺著眉,“偏不!他既然這麼心安理得的訂婚,我當然得成全他了,何況這是我答應思晨的了。”她想了一整晚都想不出這兩個人之間怎麼交集的,不過如果不是愛得太深的話思晨不至於會崩潰成那個樣子的,現在她倒要看看林宇哲看見思晨送的禮物會有什麼反應。
秦放知道勸不了她,也不勉強,“那你等我一下,我下去拿。”
顏諾笑了笑說,“不用了,你有應酬就先進去吧,這裡我橫豎沒什麼認識的人,我去拿就好,你把車鑰匙給我。”
秦放本來不放心想一起去的,卻被一個朋友拉住說個不停,顏諾就自己一個人到了地下停車場,開車門從後座取了禮盒。她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東西,但是聽聲音很清脆,所以也小心的捧著,又不由得想起躲在遠方的思晨,嘆了口氣,今夜別人在笑,她肯定在哭。
顏諾帶著禮物坐電梯直達宴會廳,剛出電梯的門口就聽見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說,“嗯,我知道了。那這事等明天回公司再說,我現在還有點事,先就這樣吧。”
她怔在那兒,這近在咫尺的聲音熟悉得令人發顫,她不用看正臉就能想象出他的樣子,明亮如黑玉的眼睛,淺笑微抿的薄唇,風雅翩然的舉止總是令人無懈可擊。金錢或許能堆砌出一個人的氣勢,卻造就不了一個人的氣質,骨子裡渾然天成的優雅可謂是千金難求,一如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不容人忽視。
原來可以隨時間流逝的,並不包括記憶。
“這位小姐,麻煩你讓一讓。”這時後頭的人有禮地開口,讓顏諾回過神來,紅著臉挪了一下位置,高跟鞋清脆的“嗒嗒嗒”作響。當她抬起眼時恰好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在斑斕的水晶吊燈之下深沉如水,空氣開始凝結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連呼吸都不記得了。這段日子為了思晨的事心力交瘁,讓她忘了他也會出席這場訂婚宴。也對,林家跟段家是世交,林宇哲跟他更是比親兄弟還親的摯交,怎麼可能不來?
段奕琛還是跟從前一樣,先向顏諾走來,微笑著問候,“嗨,好久不見了,你最近怎麼樣?”
顏諾恍惚了一下,緩了緩才客氣地回道,“嗯,很好。”她下意識輕攏一下微松的髮髻,想了一會兒又問他,“你呢,在英國還好嗎?”
“還不錯,你知道我的,適應能力很強,就是總是起霧,讓人紳士不起來。”段奕琛說得很輕鬆,嘴角也帶著笑,可是眼神卻帶著難掩的落寞,所有所有的設防在看見她的那一剎那轟然瓦解,當心裡湧上久違的悸動,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還忘記得不夠深不夠徹底。
你知道我的——這句話用在曾經如膠似漆的前男友和前女友身上,似乎很尷尬。
顏諾微垂下眼,長睫像把扇子掩住了她的心思,接著他的話慢慢說,“其實有霧也不錯,霧裡的泰晤士河估計更會漂亮。”她壓根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是沒話找話說。
段奕琛沉默了,再美的景色再大的快樂,沒有那個對的人與自己一起分享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多少個晚上他站在寓所的露臺,對著那條絢麗的泰晤士河孤身品味著繁華的孤獨,心裡空蕩蕩的,無數次衝動地拿起電話想打給她,即使只是聽聽她的聲音也好,可是最後都不得不放棄了,宇哲說,她已經跟另一個人在一起了,陪在她身邊的人,不再是自己。
顏諾想自己現在的表情肯定很僵硬,暗暗捏了下拳頭說,“不好意思,我先進去了。”說完就邁開腳步,可不知道是走得太急還是太緊張的關係,尖細的高跟一崴整個人差點跌倒,幸好段奕琛眼疾手快的接住,冰涼的手臂被他穩穩地牢牢地攢在手裡。
他皺皺眉說,“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