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過程。這是一個美麗的過程。她眼中,這就好像是一隊有修為在身的甲士在持盾列陣。而她則揮舞著手中的長劍衝擊。論證環環相扣,就像是一個隱為一體的大陣。她的長劍撞上第一個甲士的鋼盾時,就身不由己的被這個陣法帶動。她的“劍法”——或者說她的思想與這篇論文的過程碰撞、共舞。每一次撞擊,她都會被引導到下一個地方。
她的“劍”在最後一面“盾”的引導下,漂亮的滑向最後的結果。
“太漂亮了。”仙子讚歎道:“不管這個器有什麼作用,這個過程都太漂亮了。”
如果是寫論文,那就是她親自將“甲士”排列成陣。如果是讀論文,那麼就是她“衝擊”陣列。
低劣的“陣”,會讓人直接衝破,無法引導人走向預定的結局。駑鈍的人,則會淹沒在“陣”當中。只有高明的“陣”和高明的人的共舞,才是她艾若澈眼中的“道”。
無論如何,這篇論文的論證過程很好,能夠完成她期望的“共舞”。
這就很好。
何外爾搖了搖頭。他其實是不大喜歡這個思路的。在他看來,這就像佈陣之人,不關心陣法最終的效果,只關心陣法布得好不好。他們單純佈陣,往往在布完陣之後才知曉自己布的到底是金光陣還是紅水陣。
不過,他也理解艾若澈的想法。他畢竟也是算主門下的弟子。他曾經也是這樣的。
艾若澈目光炯炯的看著何外爾:“有必要爭取王崎……這簡直就是老師的想法!”
——想不到,現在還在堅持老師想法的人,卻是當初否定了老師夢想的人!
何外爾搖搖頭:“你應該看得出來吧?王崎和老師只是相似,但是那個孩子其實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艾若澈細細品讀了另一篇論文——也就是王崎那一篇闡述自己最近對單形代數幾何思考的論文。
“他摒棄了老師對於‘完備’的追求,也沒有探索算學全部理論的心思……這只是針對已知算學……”艾若澈更加激動了:“他應該進入歌庭派!我們現在需要這樣的想法!”
不是完全拋棄算主的想法,更不是否定,而是繼承算主想法當中的一部分!
何外爾搖搖頭:“他拒絕了。”
“什麼?”
“王崎他拒絕了這個提議。他並不希望加入歌庭派。”何外爾苦笑:“他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現在的情況也不同啊。不是我們應當去要求他,而是我們應當學習他。”
若澈仙子一愣,身上的氣勢洩了:“我大概是懂了……王崎那小子,幾年之前還只是普通人吧?心倒是不小……在他眼中,歌庭就是一屋子老古董嗎?”
“還不算太壞。”何外爾搖頭:“若是有人能夠將老師的想法延續下去,也是一件好事……就算是以這樣的形式。”
“就算是以這樣的形式……”艾若澈苦笑:“歌庭呢?”
“或許也會以我們不想看到的形式繼續下去吧……”何外爾抬頭望天:“前些日子我去試探王崎的時候,我看到他講道的樣子,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
“誰?”艾若澈冷笑:“算君?”
“人人都說王崎那傢伙,行為跳脫,性子乖張,很像是算君。但是,他和算君有一點是不同的。”何外爾道:“他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或許是出於炫耀的心思,但是,別人在聽懂他的理論之後,他也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你是說……”
“他有一種大多數算家都不具備的才能。”何外爾道:“歌庭派,先有算王高嗣、後有曲面天魔黎曼兩人威壓當世,但是歌庭派真正光大,卻是在算君的壓迫之下,是老師帶領起來的。因為,老師就是有一種特質,天生就能夠聚攏他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