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提出來了——說實話,我最開始也想從簡單的東西開始講來著,但是……唉,算學這玩意啊,就我講的主題來說,它真的只能這麼講。”
江林不動聲色的甩開了王崎的手:“怎麼說?”
“你看看現在的仙院講師,天靈嶺的,講的一直都是最新的理論和最新的技術。焚金谷的,多是一百年前左右的東西;天物流轉之道,主要是歸一盟和縹緲宮,五百年前。唯有萬法門講的,是一千年前的就有的東西。和其他的那些道理相比,算學就是這樣,格外的抽象,格外的困難。你說對吧。”
“嗯……”江林有些感觸。在萬法門,那真是有多好的天賦都不算好。算主那種驚世駭俗的人物,都被說成是“勤能補拙”的典範,算君這種天賦高到不正常的人物,都會感嘆人力或有窮時。算學的世界實在是太過廣大了。但是,他依舊有些倔強的表示:“可您這話說的終究是有些差了。再偉大的算家,也是從一加一開始練起的。”
天可憐見,這可不是他江林的觀念。作為一個“靈性”、“直覺”之說的信奉者,他至今都是認為天分最重要的。但是為了給王崎添點堵,他是真的什麼都顧不上了。
王崎大喜過望:“你果然是懂的啊。不管是什麼技藝,都得從基礎開始練習。練習箭術,那就得練張弓搭箭的姿勢。想要學書法,就得從一橫一豎一撇一捺練起。學算學啊,就必須得做過成千上萬道加減乘除。如此,你方能知曉‘算式’與‘數’的靈性。”
他又沉沉一嘆:“這麼淺顯的道理啊,就是有好多人都不明白——尤其是編寫仙院教材的那一班——說廢物有點過分了。但是他們終歸是失職了!”
江林心中一喜。這話傳出去,王崎一個“狂妄自大”“不懂裝懂”的名號就鐵板釘釘了。他臉一沉:“王先生,話不能這麼說吧……”
“就得這麼說。”王崎臉上帶著一絲不快:“你覺得為什麼除了萬法門的弟子之外,絕大多數修士都覺得算學枯燥無比。甚至有一些高階修士乃至於逍遙修士——啊,最典型的就是縹緲宮的破理真人,都覺得算學這東西枯燥乏味,純粹是折磨人。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對於他們來說,算題可能有些難吧。”江林猜測到。在正式進入萬法門之前,他從未被算題難到。而在看到其他同窗因算學難題而頭疼時,他就會覺得特別暢快——他是為此而愛上算學的。想到這裡,他正色道:“世上確實是有人缺乏對算學的靈性,所以咱們萬法門出身的弟子,就必須包容他們,幫助他們,而不是……”
“是啊,幫助他們。”王崎深有同感的點點頭:“他們需得認識到算學的美妙之處。”
“誒……”江林有些懵:“什麼意思……”
“水墨畫入門,需得中鋒、側鋒、散鋒、全鋒、逆鋒一一練起。但是,你若是一直讓他練這塗墨點的技巧,而不讓他去觀摩名家作畫的話,那些技法練得再好,也只是在紙上塗墨團的手法,而不是畫竹子的技法。”王崎伸出一隻手,比劃到:“世上有幾人能夠在水墨畫一道上達到‘胸有成竹’的境界呢?恐怕很少吧?但是不讓這些學畫的人在學會畫竹子之前先看看名家手上的竹子,只怕他們連第一步都堅持不下去。”
說到這裡,王崎憤慨起來:“這就是那些編篡教材的庸才的錯啊。他們寫的東西,簡直毫無美感。這就是在教那些新入弟子畫畫,卻不給他們看國手丹青,卻只叫他們在紙上塗墨塊——荒謬。他們簡直就是在將神州人族人為的割裂成兩個族群——懂算學的萬法門弟子和不懂算學的非萬法門弟子。”一邊說,他一邊拍了拍江林的胸口:“什麼‘萬法也想有道侶’,完全就是那些寫教材的傢伙的錯啊!”
江林有些懵:“為什麼指著我……”
“哦,我有道侶,雖然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