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族一開始有可能出現的文字,一開始有可能創造的符號,都是有限的。”
至於集合之外?根本沒有東西。
“這就是命運。”洪說道:“我族遭遇了命運。”
“只有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才能夠發生——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其實包括你們做過的一切研究,都是這樣。”
“一個化合物,只能是‘有可能這樣構成’,它才能夠‘構成’。而決定這一層可能性的,則是你們稱之為原子的外層結構,以及空間本身的拓撲規則。只有有可能出現的東西,最終才能夠出現。”
“只有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最終才能夠發生。”
“我們以為自己有完全自由的意志,但實際上,我們只不過擁有在已經存在的道路上選擇岔路的權利,這就是‘命運’。”
王崎想要發笑:“前輩,你難道在追求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是啊。”洪的表情很認真。
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呢?其實很多事情,在限定的條件被打破之後,“不可能”就會變成“可能”。
王崎反倒很難想象,所謂“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洪搖搖頭:“你們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吧……或許永遠也走不到了。當你們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的時候,或許……”說道這裡,他停住了。他道:“或許你們永遠也見不到那一天了吧?少年,你的年紀在你的種族之中算是年幼,卻已經獲得了等同於長生者的力量,甚至在異數的道路上走出一番成就,這很了不起。但是,你也不可能永遠走下去的。”
“作為知性個體,我們終有到達極限的一日。就演算法術的結構可以無限的往前,我們終歸是困在命運之內的有限的個體。而在已經沒有四十九道給我們容納不斷增長之自我的現在,一切都已經註定了。”
“我們目睹過太多的失敗者了。放棄了已有的自我,衝擊天人大聖不曾涉及的境界,最終落入虛無的;模煳了自我的邊界,全族轉化成獸群種,希望能夠為彼此承擔精神的;將自己的仙體打散,放棄一切力量,踏入兩億年前還是禁忌的地帶,甘願成為天妒種的;不再前進,只是不斷在‘法術’上做出新的創造,不再前進的。”
“而這對於一族來說,已經是最為奢侈的末路了。更多的族裔——尤其是這兩億年之內誕生的族裔,甚至根本就不能達到這樣的高度。在能夠讓普羅大眾全部實現長生之前,他們就已經毀滅了。”
“最常見的衰亡,莫過於不死獸的滋生——一個族裔,最終產生了少數不會衰老、不會自然死亡的個體。但是,當這個戰亂不停的宇宙將那些永生不死的獸也吞噬後,他們就永遠消失了,永遠被遺忘。”
“而元嬰法雖然有這樣或那樣的限制,可它已經算是非常穩定了。沒有緣法接觸到元嬰法而自發形成外道的文明,幾乎就沒有成材的——由於無人飛昇,強者缺乏足夠的動力,整個文明往往就陷入了戰亂之中。而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他們不用承受飛昇者帶走海量靈氣、使得星球迴圈被破壞的痛楚。”
王崎道:“您不會想說,所有的文明,一開始就沒有希望吧?”
“不,我們只是覺得,所有的文明,其實都需要面對一道無形的劫——有可能不只是一道,而是許多道。天人大聖將天眷遺族帶過了最初的劫,而現在,天人大聖已經消失了,我們需要自己來的時候,才發現,我們一開始就面對著無法逾越的東西——我們只有可能走到這裡了。”
“僅僅是因為沒有人突破,所以您就認為,不可能突破?這樣是不是……太過武斷了?”王崎道:“或許只是我們做得還不夠……”
“當然,我們當然做得不夠。我們依舊懷抱希望,認為我們可以超越這一道關卡,去用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