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眼前這位老太醫兜圈子。清瑜便正色道:“我不過是假寐,太醫怎會看不出來?”
老太醫收斂了眼中的神光,嘆氣道:“許是老臣老眼昏花,醫術不精,竟被郡主騙過去了。不過,我頭先給郡主扎的幾針,可不是那麼輕省的,就是尋常健壯漢子也會經受不住疼痛。郡主小小年紀,心志如此堅毅,能默默忍耐下來,倒也不怪老朽看走眼了。”
清瑜知道常年在宮中行走的都不是什麼心思簡單之輩,老太醫這把年紀,什麼風浪沒有見過。自己若是與他打太極,休想問出丁點有用的資訊來。若是不打破他的心防,這老狐狸定然不會據實以告。清瑜冷笑道:“文太醫,你好大膽。先皇后之死,你是不是幫兇?”
文太醫聞言一怔,繼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眼前這位身量極小的幼年郡主。清瑜胸口掛的那塊清遠送贈的“福佑玉牌”在油燈下反射著朦朧的七彩,文太醫目光被那光影吸引,惶惶然有些出神。那一刻,他恍然舉得先皇后附身在這位郡主身上,居高臨下的審問自己起來。
自文太醫臉色一變,清瑜便知道自己切中了對方要害。清瑜還不知道是這塊寧心安神的福佑玉牌無意間收攝了文太醫的心神,產生了後世類似催眠的效果。她步步緊逼問道:“德嬪指使你乾的好事你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
文太醫被清瑜一聲聲質問逼得滿頭大汗,腦海中那一連串模糊線索頓時聯絡起來。大文學。dawenxue他此刻心神被奪,迷糊間著了道。加上文太醫心中有個疙瘩,遷延二十多年,始終鬱結在胸。最近無意中發生的一些事又讓這位老太醫疑慮叢生,連睡覺都不安生。這些日子以來,文太醫腦子本就有些混沌。他剛才觀察清瑜,說出那句像先皇后的話,本是無心。此刻清瑜突然醒轉,大發雌威。讓這位老太醫又想起當年先皇后的威儀來。一時之間也弄不清原委。他惶急辯解道:“老臣冤枉當年老臣對娘娘之死早有疑慮,奈何剛剛查驗出點眉目,便被人遣出宮去,採辦藥材。等老臣回到宮裡的時候,娘娘已經入了皇陵……”
清瑜一愣,這才察覺這位老太醫眼神渙散,已經不知不覺順著清瑜的思路在回答問題。清瑜便趁勝追擊,怒斥道:“狡辯即使你所言是實,那麼德嬪以狸貓換太子,妄動國本。你不知情嗎?如此株連九族的滔天大罪,你就不怕?”
文太醫茫然道:“老臣不知,老臣真的不知情。最近太子殿下微恙,從前為太子施針的太醫告老,太醫院才指派了老臣過去。老臣為太子貼身施針的時候,才發覺幾分不妥。太子剛出生的時候,老臣是近身伺候的,當時太子身上諸多異處,老臣還有印象。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也許是身體髮膚有變也說不定。老臣不能斷定……”
清瑜正想聽個仔細,身子微微前傾,那玉牌頓時被衣衫遮掩,光影斂去。文太醫頓時抽離了出來,覺察到不對勁,說到這裡,閉口不言。他剛才一時驚慌失措,把眼前的郡主當作了當年的先皇后。這些話本就是文太醫夢中經常閃念的,被清瑜誤打誤撞,套了出來。
清瑜見文太醫陡然住口,眼神也恢復幾分清明。便知時機已過,雖然自己問出了些內情,終究不是什麼強有力的證據,多半隻是文太醫側面觀察出的一些端倪。大文學。dawenxue不過有了文太醫這番話,加上自己從前的懷疑與玉嬪的暗示,整個事情的真相,也就不辨自明瞭。清瑜不知是一種解脫,還是一種恐懼,頓時無言以對。
文太醫哆哆嗦嗦的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偷眼看向郡主。見郡主沉吟不語,臉色憂煩,也不知在想些什麼。文太醫心中暗暗叫苦,他也是老來成精的,不然也不會在險惡的宮廷混到這把年紀。只是終日打雁,卻反被雁啄。一個不小心,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竟然被年幼的郡主誑出了內心的秘密。他不敢久留,只想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