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小,我怎麼放心讓你去那種地方”
清瑜忙安慰父親道:“父親不必擔心我。從前在襄陽那麼難的日子我都捱過來了。如今不過是去感應寺。就是沒了封號,我依然是皇室子女,那些感應寺中僧尼也不敢為難我的。延州皇陵雖然偏遠,卻也遠離了是非。女兒只擔心父親……”
陳洪愷今天流的淚可能比前半輩子加起來還要多,他看這女兒那雙憂慮的眼神,定了定神道:“瑜兒不必擔心。我就是再怎麼樣,也要想辦法早日將你從那裡解救出來。為了這個,我也一定會加倍小心。若是我再衝動行事,不是枉費了我女兒一片維護之心嗎?”
清瑜知道陳帝既然說了即刻將自己送走,滿打滿不過幾個時辰,自己便要離開成都了。她抓緊每一分時間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囑咐父親道:“經過此劫,父親要更謹慎些。如今貴妃娘娘這樣,已經妨礙不到父親。只是萬丈高樓平地起,父親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如今我們在暗,他們在明。父皇只需暗中發力,挑起巴王太子之爭,坐山觀虎鬥即可。將來等時機成熟,自然能得漁翁之利。除此之外,母親的身體女兒也放心不下。清遠師傅雖然是道門高弟,一直在為母親調養。只是他也沒有多大把握。父親平時也要多多關心母親。女兒不孝,不能再像從前一般陪伴母親。就是想走之前再見母親一面,也不敢開口……”
陳洪愷聽到這裡,也是一陣傷心。他酸澀道:“瑜兒都是替父受過。你母親知道了,還不知會怎麼埋怨我呢。都怪我沒用,沒能好好保護你們母女……”
清瑜用手擋住父親的口,打斷道:“父親再不能說這樣喪氣的話。如今咱們王府的將來,還有女兒的自由,都著落在父親一人的肩上。父親若是自暴自棄,失卻信心,還怎麼保護好王府上下,怎麼將女兒救出來?況且父親身上還揹負著皇后娘娘的血債,不正了名分,怎麼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皇祖母?這樣的大事,走錯一步就會滿盤輸,父親一定要打起精神,好好經營才是”
陳洪愷知道女兒說得有理,也住口不說那些話。低聲道:“你若是想見你母親,趁父皇還沒做安排,即刻出宮回府一趟。若是父皇問起來,我直說也無妨,你有你的孝道。況且去那麼偏遠的地方,總要準備一些行李……”
清瑜雖然很想見母親一面,想了想還是斷然搖頭拒絕道:“一則如今皇爺爺在氣頭上,我們若是自作主張,萬一惹了皇爺爺的脾氣,那麼之前的辛苦就白費了。二則,母親身子不好,又有了身孕,一時之間只怕不好接受。到時候傷心起來,萬一禁受不住,我怎麼能安心走?非是女兒不孝,實在是不能去。”
陳洪愷抬頭,努力止住淚水,低聲道:“你這孩子,永遠都是想得這麼周到。只是太苦了自己。你這個年紀,哪怕有些任性,那也是應該。偏偏你從來循規蹈矩,從不犯錯。越是這樣,為父看著越是難過。這麼好一個孩子,怎麼就這麼坎坷,遇到這麼多難關”
清瑜無奈笑了笑。如果可以,她也希望像個普通千金小姐一般,享受著榮華富貴,靜靜細數流年似水。只是當初她太過貪心,選了這麼一個人生,註定是沒有機會讓她好好任性一次,只能在這兇險的環境下步步小心。眼下離開成都這個是非漩渦,對清瑜來說,也何嘗不是一種解脫。感業寺可能清苦,但經歷了這麼多波濤洶湧,陰謀算計,清瑜也著實心累了。
父女倆就這麼靜靜依偎著,似乎都在享受著最後的聚首。
不久,巴王福王,還有些年幼的皇子都聞訊趕來。陳洪愷忙直起身子,清瑜也跟著父親動作。巴王微微一愣,不過他也知道這寶應殿出了這般大事故,許多話都藏在心裡不問。雖然巴王的母親胡賢妃嫉恨姚貴妃一輩子,巴不得姚貴妃早些了賬。只是這表明上的功夫誰都會做。陳帝見來了這麼多人,擔心姚貴妃受到打擾,忙將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