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中也有悸動,可還是告訴他我並不愛他,我是宮裡嬪妃,又怎可丟了大唐風範。
他不依,情詩首首,不由得我不心動,軟語句句,不由得我不情熱。皇帝已經衰老,許久不到我宮裡走動,可憐我花樣年華,怎願意獨守宮中,可,這是冤孽,愛上我的,是我麼妹愛上的人。
我早知道妹妹你對他有意,我也想要成全你們的好事,可他卻是著了魔一般不肯信我,說是天下哪有這樣的妹妹,為自己姐姐白白做了嫁衣裳,還不求姐姐的回報。
是的,我們都傻,陷入情愛魔障的人,又有哪一個,不是傻子?
他再次寫詩給我:
悵臥新春白袷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遠路應悲春晼晚,殘霄猶得夢依稀。玉鐺緘札何由達,萬里雲羅一雁飛。
我為了妹妹你,也不得不寫詩給他只盼他能有一天回心轉意,和你在你們的花花世界雙宿###,做一對快活鴛鴦。
我回了一首詩給他:
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齧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
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雲淡月殘,樹影駁離;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裡無尋處。那一夜,妹妹你打扮如我,於他共度春宵,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以為他不知道麼?
在這場情愛遊戲裡,你我姐妹互相欺騙,卻沒想到他卻一走了之。
你和他共鸞帳,我一人守空房,還要為你寫詩給他,這算哪門子孽呵?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他走了,回望高城落曉河,長亭窗戶壓微波。水仙欲上鯉魚去,一夜芙蓉紅淚多。他就這麼留下首詩,可帶走的卻是妹妹你的心,你的貞潔,你的生命。宮裡清查宮女,我雖不知道是哪個嬪妃想陷害你我,卻也不願意把妹妹你一個人拋下。你被那些老宮女拖出了宮門,我也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
來是空言去絕蹤; 月斜樓上五更鐘。 夢為遠別啼難喚; 書被催成墨未濃。
蠟照半籠金翡翠; 麝燻微度繡芙蓉。 劉郎已恨蓬山遠; 更隔蓬山一萬重。
我寫下首詩,拖了宮裡另一個相熟的宮女,送出了宮門,尺素之間,已經述說了這一切的是是非非,我已經無意留戀於世,三尺白綾早已準備下,只可惜,再無法和妹妹你,同攜手,少年遊,天地久。
十
白雨瀟終於起身,他想來是很受用於這故事,不像我還要充當兩位女鬼口中的負心漢子薄情郎。本來無一事,緣何染塵埃。我本就無伶牙俐齒,在這種場合,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好聽聽身邊這位兄長如何應付了。
他不慌不忙,脫口吟道:
“白石巖扉碧蘚滋,上清淪謫得歸遲。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
萼綠華來無定所,杜蘭香去未移時。玉郎會此通仙籍,憶向天階問紫芝。”
那兩位女子的眼神從狐疑變為驚愕,他卻是一副心平氣和,絲毫不為這故事感染的樣子。“晚生適才所背,乃是李義山的《重過聖女祠》,兩位和李義山皆有一段情緣,這詩也是他寫給你們二人的,這男歡女愛,姻緣雖說不上是完全由天註定,卻也有三分天意,李義山本是金童下凡,渡過三世情劫後,方可重歸天界,此處是當日你們相見之所,是故你們姐妹二人註定會在此重見,此刻冤孽已滿,當可脫去鬼身,投胎做人。”
“你說的倒輕鬆,我們姐妹好不容易見到了債正主,哪能這麼輕易放手,就算他是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