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心疼衣服啊?”丁文長故意與她開玩笑。
宋舞霞重重捶了他一下,“別和我嬉皮笑臉的。”
“好,說正經的。”丁文長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了,正色說:“工部雖不是六部之首,但也是極為重要的。本來前幾天的事,我以為是那些人受了煽動,今日看來,情況比我們預想得嚴重得多。”
“怎麼說?”
“那些人對皇帝已經不僅僅是心有怨言。”
“那……”宋舞霞急切地握住丁文長的手,“就沒有人提醒皇帝嗎?他難道不知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嗎?”
“不是沒人,是現在沒人敢再提此事,怕惹火燒身。”丁文長陳述,接著又補充:“今日我與你叔父在一起,聽他的意思,明日大朝,他會諫言。”
“他?”宋舞霞沉吟。無論是太后的形容,還是她自己的感覺,她都相信宋維德是一心為民的,但因能力不及兄長,一直默默無聞,長久下來,便覺得鬱郁不得志,在重要當口就變得畏縮不自信。這次的稅制改革也是。其實他已經頂住了大部分的壓力,眼見著就能挺過去,把改革推行下去,結果他卻在最後關口放棄了,事情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當然,關於這事,也不全是因為宋維德的不堅持,其中有很大因素是鄭晟睿把重心放在了工部,一心只想造武器,一統天下。
丁文長見宋舞霞低頭不語,問道:“你擔心他惹皇帝不快……”
“這倒不是。”宋舞霞搖頭,“他為官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應對皇帝,我只是在想,如果事情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
丁文長反手扣住了她的手指。她的擔心也是他的。所謂唇亡齒寒,六部的人都在看著今日之事的後續,如果皇帝依然一意孤行,那麼他失去的將不止是民心。
“不如,我們索性把炸藥的方子給皇帝。”
“萬萬不可”丁文長急忙反對,“一旦得到方子,皇帝一定會大張旗鼓,大肆生產。到時,勞力先不說,光礦產材料就所耗甚多,恐怕皇帝會第一時間加重賦稅。再之後,他又會徵兵,徵集糧草。恐怕戰事未開始,老百姓便會造反了。”
宋舞霞默默聽著,直至丁文長說完才開口解釋:“我又沒說是真正的方子。”
宋舞霞才說了這麼一句,丁文長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他能找一個人進工部,控制著進度,控制著配方,便能防止意外的發生,同時也能讓皇帝造不出炸藥。但如果這麼做,人選十分重要。不但要懂得炸藥的製作,還要膽大心細,願意冒險……
看他專心地思索著,宋舞霞不敢出聲打擾他,只是在一旁為他倒茶,默默陪著他。
待丁文長想通所有細節回過神的時候,就見宋舞霞坐在他身邊,撐著頭昏昏欲睡。“喂”他故意輕輕嚇她,嘴裡抱怨道:“辦法是你想的,結果你卻在這裡睡覺。”
“不是一向都是我說一句,你具體想怎麼做嗎?”宋舞霞笑著回嘴。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午夜了。“都這麼晚了,我陪了你這麼久,也夠仁至義盡了。”
“我當然知道你夠仁至義盡,所以現在該我報答你了。”
一看丁文長的壞笑宋舞霞就知道他想幹什麼。“你正經一點,我有事對你說。”
“什麼事?”他一邊說,一邊吹熄了桌上的蠟燭。
“上午的時候,黃氏來找過我。”
丁文長急忙轉頭看她,“她沒對你說些有的沒的吧?”他一臉緊張。
“沒有。她說,為了留下,她願意做丫鬟。我就告訴她,那就去簽了文書,連帶她的女兒一起。然後她就後悔了……”
“你做得很對。”丁文長點頭,輕輕吁了一口氣。他愛她偶爾的小吃醋,但怕死了她翻舊賬。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