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在昨晚五點到七點之間。”
“嗯,死亡時間在電視播出他的新聞之前。你檢視過門鎖了對不對?”
侯勒姆點點頭:“標準的耶魯牌門鎖,清潔婦來的時候是鎖著的。我看到你在檢查靴子,剛剛我檢查過腳印了,我可以確定這些腳印和我們在蘇里賀達村發現的一樣。”
哈利細看靴底花紋:“所以你認為他就是兇手對不對?”
“我會這樣認為,對。”
哈利點點頭,陷入沉思:“費列森是不是左撇子?”
“應該不是吧,你看他是用右手拿針筒的。”
哈利點點頭:“的確,不過還是去查一下。”
每當哈利偵辦的案子告一段落,案情水落石出,宣告偵破,他很少感到喜悅。查案之時,破案是他的目標,可是一旦達到目標,他就知道自己尚未抵達旅程的盡頭,或這不是他想象的終點,或終點改變了,他改變了,或天知道到底是怎麼了。重點是他感到空虛,成功並不如預期那般甜美,逮到犯人總會引來一個疑問:那又怎樣?
早上七點,證人已完成訊問,刑事鑑識證據採集完畢,記者會也開完了,犯罪特警隊的走廊上瀰漫著狂歡的氣氛。哈根叫了蛋糕和啤酒,召集艾斯本和哈利的小組成員去K1會議室慶祝破案。
哈利坐在椅子上,看著某人放在他大腿上的一塊大蛋糕,聆聽哈根說話,聆聽眾人的笑語和掌聲。有人從他身旁經過,在他背上輕輕一推,但大部分的人都不去吵他。他的周圍環繞著嘁嘁喳喳的說話聲。
“那混蛋是窩囊廢,一知道我們鎖定他就畏罪自殺。”
“那傢伙騙我們,他作弊。”
“騙我們?你是說騙你列思維克吧……?”
“如果我們活捉到他,法官可能會判定他精神異常……”
“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說我們都沒掌握到決定性的證據,只有間接證據而已。”
艾斯本·列思維克的聲音在房間另一頭隆隆響起:“好了,大家安靜!剛剛我們提出一項臨時動議並且透過,八點鐘大家在芬利斯酒館集合,痛飲一番,這是命令,聽見了嗎?”
眾人大聲歡呼。
哈利放下蛋糕,站了起來,這時一隻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原來是侯勒姆。
“我查過了,跟我說的一樣,費列森慣用右手。”
二氧化碳從剛被開啟的啤酒罐裡嘶嘶冒出,微有醉意的麥努斯勾著侯勒姆的肩膀。
“他們說右撇子對生命的期待比左撇子高,用在費列森身上卻不正確,不是嗎?哈哈哈!”
麥努斯跑去跟其他人分享這個智慧新發現,侯勒姆問哈利說:“你要回家了嗎?”
“我去散散步,晚點可能會去芬利斯酒館跟你們碰面。”
哈利剛到門邊,手臂就被哈根抓住。
“誰都別先走,”哈根靜靜地說,“署長說他會下來說幾句話。”
哈利看著哈根,隨即發現自己眼中一定綻射出某種東西,以至於哈根立刻放開他的手臂,彷彿他全身著火。
“我只是去廁所。”哈利說。
哈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哈利回到辦公室,拿了夾克,緩緩走下樓梯,走出警署大門,踏上格蘭斯萊達街。空中疏疏落落飄著雪花,艾克柏山閃著點點亮光,一聲警笛沖天響起,隨即又如同遙遠的鯨魚歌聲般消逝。兩名巴基斯坦人在附近的商店前溫和地爭辯,一名步履蹣跚的醉鬼在格蘭斯萊達廣場高唱水手之歌。哈利感覺得到慣於在夜間活動的野獸正在嗅聞空氣,以判斷出來活動是否安全。天哪,他愛極了這座城市。
“你怎麼在這裡?”
艾莉驚訝地看著兒子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