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氣得搥他一記。這個人怎麼就只知道關心她要不要上廁所?
他仰頭大笑。“因為要等前面那一大票人走得差不多,大概要一個鐘頭,我這是體貼,知道女孩子總是不好意思說,好心被雷親。”
“不用,謝謝。”她輕哼一聲,很不領情。
“你看……旁邊這些人像不像逃難?全都是憋了幾個小時,急著上廁所去的。”
“哎唷……”她笑得肚子疼,忍不住又搥他幾下。
反正他肌肉結實,皮又厚,不怕痛的。
“你有沒有看過『傾城之戀』這部電影?很久了,周潤發和繆騫人演的。”等待人潮褪去的時間,苗子齊問。
“沒有,但是,看過這篇小說。”她感到訝異,因她先前也同樣想到“傾城之戀”。
可怕的默契。
“電影裡,香港的陷落,成全了他們的愛情,將範柳原留在白流蘇身邊,因為亂世,一瞬間,他們明白了需要彼此的溫暖,即使是出於自私,也願意邊為對方付出一點真心。”
“嗯……”剛剛,她也正是回想到這一段。
“那麼……這些急著想離開的人潮將你留在我身邊,你是不是也願意在這個時候,承認對我有一點點心動?”
她怔怔地看著他,咬著唇,思緒卻是混亂的,只感覺心跳愈來愈快、愈來愈快……
當他將她的安靜當作默許,當他壓低身體,性感的唇緩緩地向她靠近,當兩人唇瓣即將貼上的剎那──
她偏過頭去,那個吻,落在她的頰上……
一切便在此靜止了下來,他的手仍撐著樹幹,臉就靠在她的頸邊,一顆心沈入無邊黑洞,而她緊捏著手,無端地湧上悲傷。
她終究還是膽怯了。
意亂情迷的氣氛,激情、愛情分辨不清的片刻已過,他們終究要回到真實的生活,他仍舊是玩世不恭、不想安定的瀟灑男子,而她卻無法讓自己走向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傍晚,在醫院病房裡,那位老先生靜靜凝視妻子的身影給她太深的感動,她願意相信這個世間仍存在至死不渝的真情,只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這個角色,並不適合苗子齊。
她必須對自己的感情視而不見,必須先將他設定為不可能的物件,如此,她才能不在乎他的風流,才能不去試探他,最後才不會因失望而不得不選擇分開。
就如他所說──女人一旦認真愛上一個男人,很可怕……
她,就是那種很可怕的女人,愛上他,便是兩人痛苦的開始。
苗子齊維持不動的姿勢,悽悽地勾起唇角,懂了。
倒數計時的那個吻只是一時激情,不代表什麼,這種事和在慶功宴上,幾杯黃湯下肚,抓到人就狂親的狀況是一樣的。
她沒有心動,也不想動心,狂歡過後,她可以立刻冷靜下來,退回兩人原本的關係。
朋友是不適合親吻的。
她是如此地特別,如此地捉摸不定,是他自信得過了頭,一頭栽了進去,陷得太深而不自知。
“男女之間不是非得談情說愛不可。”這是他鬆懈女人防備或是有了新歡用來開導舊愛的說詞,自然不能自打嘴巴。
只是……他沒嘗過動心忍性。只做朋友不談情說愛的邊界,原來佈滿了荊棘,一不小心,越界的渴望便會傷了自己。
對她,已經不是見獵心喜如此單純的動機,追不追求也已經不是他有把握的事了,這次的主控權在她手上,不想失去她,就得遵守她的遊戲規則。
他起身,轉個身靠到她身旁的位置,像好哥兒們般攬著她的肩,調整好心態,打起精神,準備又來一套冠冕堂皇、似是而非的大道理。
“你知道兩個人之所以能